【ALL樱】《去他妈的多重宇宙》- 08 我櫻篇

 葫芦碎掉了。


会议室内太过安静,以至于碎片掉落在地面上的清脆声音清晰得勾走了所有人的注意。


「天啊,碎了……?」


「风影大人的葫芦碎了……?」


「感觉不大妙啊。」


「有人能近得了风影大人的身边吗?还是用太久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就连坐在第一排的佐助也微微抬起眼皮,看向高居在五影位置上的我爱罗。


他和这个砂隐村的风影在成年之后就再也没什么特别的交情,但也知道在他离村的那些年,我爱罗在鸣人的影响下就鲜少将暴虐的情绪外显,从前那个将樱囚缚在树上的暴虐小子从此变得冷淡又稳重。


这次从不离身三十年的葫芦突然之间碎裂,就连佐助也有些好奇他会有什么反应。


但我爱罗倒是冷静得很,他淡淡地看了看地面上的碎片,就连手指都没有抬,沙子就自动从缺口处流出,卷起碎片返回到葫芦中,细小的沙砾如流水般补上裂痕,一瞬之后,葫芦完好无损。


「看来你的葫芦该换了。」鸣人愣了半晌后,笑着救场道。


我爱罗虽然对别人总是不冷不热,但是在面对鸣人的时候却还是柔和得多。他低声笑了笑,「见笑了。」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一年一度的五影及高层会议没有受到这意外插曲的影响顺利地结束。


佐助回过头,在会议室的另一端捕捉到妻子的身影。


他们今天是分开离开家的,就连会议上的位置也是一左一右的相隔着天涯——因此他没见到她今日的服装,如果他知道她今天会换上窄身裙出席,他是绝不会让她出门的。


此时许许多多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掠过她的身上,男人们的视线粘稠而隐晦,她站起身来,稍稍用白皙的指尖拉了拉贴在大腿上的裙摆,弯下腰,裙摆上的折痕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曲线,别说是别的男人,就算是前一天晚上刚从她身上下来的佐助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个屋内的人有谁不知道宇智波樱的丈夫是谁,但抵不住女人太过甜美,即使无法采摘,多欣赏几眼也是人之本性。


他们没胆子真的上前,佐助也阻止不了他们看向妻子的视线。谁也讨不了好。


但我爱罗和鸣人显然不在那群人的行列之中。他们和樱的关系足够亲密,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地朝她走去,目光顺理得当地落在她的身上。


樱原本正在收拾桌面上的资料,直到头顶压来一片黑影的时候才微微抬起头,察觉到来人,她露出笑意,「怎么了,你两位?」


「午餐,要一起吗?」出乎意料的,是我爱罗率先开口,「鸣人说要去吃拉面。」


「又是一乐,我爱罗君你也该吃腻了吧。」樱无奈地皱眉看向他,「你每次来木叶都吃一乐,你就没有想吃点别的吗?」她看向鸣人,高高扬起眉,「鸣人你怎么招待客人的?」


鸣人抓了抓头,哎了一声,「这还不是待会要去陪我爱罗买葫芦,如果不是你那时候敲坏了我爱罗的葫芦,我还能带他去吃别的呢。」


樱红了红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我爱罗,「真是我弄坏的吗?我那时候只是轻轻敲了一下……」


我爱罗的表情没有变,他极轻地笑了笑,「没事,只是你的查克拉还缠绕在上面,刚刚一时不察,葫芦才会裂开。」


他们说话很小声,也没让别人听见,但是佐助还是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特别是当他看见妻子微微红了脸颊看向别的男人,这令围绕在她身上的视线增加了不少隐晦的深意,他心底不快,狠狠地朝那些不知死活的男人们扫了几眼。


「那也是我的问题啊,早知道当时就不要乱碰了。」樱显得很愧疚,她伸手摸了摸悬挂在我爱罗背上的葫芦,「毕竟是你随身携带的武器。」


我爱罗倒是不在意,「没事,别在意。」


「我说啊,你们两个还真生疏。」鸣人双手兜在脑后,拉长着音调调侃道,「明明以前我爱罗来木叶,都是我和樱酱去接待的。」


「这还不是因为……」樱骤然红了脸,她小声地争辩道,然后又想到他们身后围绕着其他人,她狠狠地瞪了鸣人一眼,然后闭上嘴巴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你知道为什么。」


「啊,你说转寝小春那时候提的那件事啊,这不是后来有鹿丸和手鞠了嘛。」鸣人倒不觉得有什么,他抓了抓头,拍了拍我爱罗的肩膀,「我爱罗也没在意。」


「那件事确实是有些可惜。」我爱罗说道。


樱也瞪了他一眼,「官腔。」


我爱罗被瞪了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是真心的。」


「饶了我吧,佐良娜和新希都那么大了……」


呵,撬牆角是吧。


佐助握了握腰间的剑柄,迈开步伐往三人走去。


宇智波樱的丈夫来了,这个话题自然就不能再往下聊了。


就算是和佐助关系铁得可以换命的鸣人也知道这些陈年往事可不能让佐助知晓,他和这两人一起长大,暂且不论以前少年时期如何,但佐助对樱的占有欲从小就旺盛,他可不想触他霉头。


于是,他摆了摆手,自然毫不做作地转移了话题,招呼起佐助一块去吃午餐。


「一乐!一乐!走吧,佐助!」


佐助懶得理他,也不想拆穿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看向妻子,伸出手接过她的公文包,一半体贴一半宣示主权。妻子有些害羞,但还是放开了手接受了他的好意。


余光之中似乎察觉到从他们身上滑过的视线,他扭过头去,刚好捕捉到到我爱罗准备移开的视线。


佐助冷哼一声。


这么多视线之中,就属你的最令人讨厌啊,我爱罗。


-


这一次五影大会结束之后,佐助也踏上了旅程。但他到底没有急着离开,反而是等着砂隐村的团队离开木叶后,才慢悠悠地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这收拾行囊,又花了好几天时间。


「我说佐助。」鸣人将任务卷轴交付出去后,托着下巴,鼓囊着脸颊,口齿不清地说道,「你这些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他粗略看了一下任务内容,施舍般地看了他一眼,「我很好。」


此时鹿丸也在,「这些日子你总跟在樱的身边吧。」懒洋洋的男人抬了抬眼皮,拖着长调加入了七班男人们的对话,他算是與七班較為親近的同期,他毫不客氣地指出,「像個巨大的路障似的。」


聽到鹿丸的形容,鳴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開心得拍手叫好,「形容得真精辟!你也有今天啊佐助!」


佐助其实对鹿丸没什么意见,他承认在政务上,木叶不能没有鹿丸,但是耐不得他有一个碍眼的姻亲,在他看来鹿丸实在不讨喜。但他能说什么?他可是鼎鼎大名的宇智波佐助,会因为没安全感而粘着老婆不放?没有的事。


他将任务卷轴收进袋里,轻轻地抬了抬下巴,当作道别。


如果要问佐助这些日子以来,跨越了这么多时空,他学到最深刻的教训是什么,他会斩钉截铁地回答:绝对不要胡思乱想,会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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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说清楚是因为什么缘故,佐助在离开木叶后就一路往风之国的方向前进,横穿过绿意盎然的原始雨林后,干燥的风夹带着沙吹秃了边境的山林线,树桐上被刮出一道道细小的划痕,就连叶子也变得枯黄干燥。


他从树荫处走出来,面前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荒原。


他深吸了一口气,依稀记得他曾经在这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中,心中开出了一朵花,拉回了他踏入遗迹的脚步,推动着他及时回头,才挽回了他岌岌可危、被人觊觎的爱情。


他根据之前留下的标记前进,花了三天才在东北的方向找到当初留下的地标。此时黄沙已经掩盖了当初他与敌人的战斗痕迹,他站在沙丘上,俯身看向脚边滚落的碎石,细沙流动,他需要很费劲才能将自己的脚步从黄沙中拔起,于是他只得一点点的往前走着。


但幸好在夜晚来临之前,他总算看到了遗迹一角。


在一片破壁残垣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平地,升起了火堆,佐助放下包袱,靠在破损的柱子上闭眼休息。


这里并不好睡,或许因为是时空遗迹的一角,查克拉和磁场相对不稳定,佐助这一觉睡得并不舒服。朦胧之间,他好像做了些什么梦,又好像经历了些什么激烈苦战。


等他恍然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他手握着剑柄,以一副蓄势待发的战斗姿势守在一个石碑旁。而他面前,是捧着一条素锦,浑身寡淡白袍的我爱罗。


「宇智波佐助。」我爱罗率先开口,皱起眉头,不虞地看向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佐助收起剑,刚刚从一片混沌的睡眠中醒来,他站得有些不稳,于是他将剑插入地面,回过身来与我爱罗对视,「你才是,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是奉命探查遗迹,而堂堂风影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爱罗听见他的问话,面上扑克牌般的表情有细微的龟裂,像是疼痛又像是悲伤,他淡声回答,「我来探望我的妻子,这有何不该?」


佐助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才注意到他的身后矗着一块简单的黑色石碑,看起来很新,就连抛光打磨过的弧角都发着温润的光。视线移动到石碑上的名字,他顿了顿,浑身上下的血好像在那一个瞬间被冰冻,热量从他的指尖奔涌而出。有那么一瞬间,他眼前黑了一片。


那是一块墓碑。


属于春野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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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野樱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事迹之一,不是以凡人之躯并肩两个神明,而是当所有人都觉得她会是站在火影身后(无论是在明或在暗的两位)的那个女人时,她却披上了风之国的传统嫁衣,风风光光地嫁给了风影我爱罗。


远嫁的身影被风沙掩埋,护送的队伍刚刚踩下的痕迹随即被沙子覆盖,不过一瞬间,她就像是不曾存在过的,在黄沙之中失去了踪迹。


作为好友的漩涡鸣人跟随着队伍,将她送到了火之国与风之国的边界,向来开朗吵闹的青年在她结婚当日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紧紧蹙着眉,强而有力的手握成拳,青筋和血管几乎快爆出皮肤表层。明明已经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青年却始终红着眼眶,眼皮底下被摩擦得通红。


他想跟她说新婚快乐,祝你幸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一味避开她看过来的眼神,以至于他连最后的一句「无论如何,你都有我在你身后」都没说出口;他想揍向那个将她娶走的男人,却也知道我爱罗无能为力——这一切说到底,都是他和宇智波佐助的无能所导致的后果。


在那么一瞬间,漩涡鸣人怨恨起了在造成这一切的宇智波佐助。他甚至悲戚地想着,他要将眼前的一切刻在眼底,等他见到宇智波佐助的时候,再仔仔细细、一字一句地说给他听——告诉他春野樱的嫁衣有多美丽、告诉他成为新娘子的春野樱有多么光彩照人,再告诉他我爱罗是怎么牵起春野樱的手,一步步朝砂隐村的方向走去。


人们说她等不到迟迟未归的宇智波佐助,也爱不了守了她大半生的漩涡鸣人,最后她干脆谁也不选,自愿以自身作为政治棋子,远嫁到砂隐村,成为搭起两个忍村最坚固的桥梁。


但只有春野樱知道,正是因为她深爱着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所以她才自愿以自己作为政治棋子离开木叶。


「樱没有理由嫁给你。」佐助站在碎石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爱罗,他曾听说过政治联姻,初代火影和他的夫人正是以此结合,但越到后期,这种迂腐的婚姻模式早就被淘汰,在经历了四次忍战的木叶更不可能做出这种决策。


这个时空的我爱罗比他所认识的更加内敛冷漠,失去了妻子的男人就像一座冰山,厚重的冰层封闭了他的内心,筑起了一座座尖尖的冰塔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他平淡地说道,「她只能嫁给我,宇智波佐助,那个时候她只能嫁给我。」


佐助的剑微微「哒」了一声,他轻喘了一口气,忍下了将我爱罗粉碎的怒意。


像是感应到了佐助的杀意,我爱罗淡淡地掀起眼皮,那双碧绿色的双眸略带怒意,「你杀了手鞠,又毁了半个砂隐村,宇智波佐助,你怎么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春野樱的出嫁,是因为宇智波佐助的过失。


这一切要从宇智波佐助在途经风之国的边境时遭遇到了敌袭,碰巧开启了时空遗迹开始说起。


他身上的伤其实并不重,但是因为使用了过多的瞳力而有些精神涣散,因此并没有察觉到后来追上,收到消息前来支援的手鞠一行人。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在场的人各有说法,但有志一同的都表示,宇智波佐助一剑将手鞠给贯穿。或许是因为敌人残留下来的幻术,也或许是因为宇智波佐助精神恍惚,错将友军当敌人,但他作为木叶忍者,在来增援的砂忍面前杀了砂隐村的高层却是事实,木叶无力辩驳。


砂隐高层对此勃然大怒,急吼吼地要木叶偿命;木叶这边也急着想要砍下六代目和七代目候选的强而有力的左右臂膀,春野樱就这样被顺势推上了台面,像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如果她不站出来,她就会失去好不容易重回木叶的宇智波佐助,但正也因为她站了出来,她和宇智波佐助便再无可能。


她原以为自己的自我牺牲可以为宇智波佐助带来片刻的安宁,却没想到宇智波佐助却率先做出行动——就在她结婚的那天晚上,宇智波佐助因为瞳力失控,唤出须佐能乎毁了半个砂隐村,风影宅邸更是被毁得彻底。


他被紫蓝色的查克拉围绕身体,那个从前冰冷高贵的少年已经成了疯魔般的疯子,他在高空中俯视着地面上的新娘子,「樱,你如果爱我,就朝我走过来——这些碍眼的人,我可以为你扫平。」


春野樱一身嫁衣,脸上的妆精致得像个女神,她站在断壁残垣之中,显得格外违和,她握紧了拳头,不需要回过头就可以感觉到身后那些人看向她的视线有多么尖刻。


她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在那不到十秒的呼吸调整中,她呼出了对宇智波佐助最后的爱恋,也呼出了她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忍道。


她守不了他了,这下宇智波佐助非得离开木叶不可了。


她最终没有选择宇智波佐助。


她的转身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宇智波佐助对着夜空笑了一声,一掌拍了下来,扬起砂尘和碎石,但好在他最后还是被砂隐村的上忍们和火速赶来的漩涡鸣人约制住。后来的事,樱就不知道了。


「她流着泪看向我,一遍又一遍地跟我道歉。」我爱罗轻声说道,他的目光落在墓碑上的名字,仿佛想要透过那简单的文字看见躺在六尺之下的女人,「她没有哭,只是眼泪一直安静的在流,穿着嫁衣的樱连衣服都没换,就投入到了救援的工作中,她发了疯似的想要补偿,以至于查克拉使用过度,让她后来的身体每况愈下——生下新罗后,她的身体就不行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有的时候她从梦中醒来,静静地看向躺在身边的丈夫,她总会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他的睡颜,自我厌恶的情绪像一条冰冷的蛇爬上了她的背脊,樱会放开搂着他的手,扭动身体想从他的臂弯中滑出去,但是我爱罗总是浅眠,一旦樱有什么动静,他都会即刻醒来。


「做噩梦了?」我爱罗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将她抱回怀里,带有点强硬地将她的脑袋压到怀中,他吻了吻她的发旋,「我在。」


他的亲吻带着热气,在黑暗中化成满当当的安全感,樱瞬间就不动了。


她知道我爱罗爱她,与他结婚的三年间,她早已能从这个寡淡的男人眼中看出了他对自己的欲望和爱意。但是我爱罗也是这个砂隐村里唯一爱她的人,樱作为风影夫人不受待见,那一场因她而起的灾难始终刻在人们的记忆中,没有人去了解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她的错,他们没有兴趣去深究,只知道来自木叶的樱夫人婚前感情债众多,私生活混乱,他们的至交好友死在她的前爱人手中。


她既无法进入砂隐的医院任职,也进不了砂隐村的高层会议中。堂堂木叶新三忍、木叶最耀眼的新星,却只能在一片荒漠之中安静地枯萎。


她从不开口询问宇智波佐助的后续——她不知道那个用她的一生来拯救的男人此刻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在她婚礼之后的他是被押回了木叶,还是从此亡命天涯。


但尽管如此,樱的婚后生活倒也没有那么糟糕,她吃得好,在丈夫的疼爱灌溉下越来越美艳,眉眼间的那一丝忧愁更是给她增添了别样的韵味。我爱罗有些矛盾,他既不爱见她为别的男人哀愁,却又享受着她眉宇间的这一股忧愁在他的冲撞下烟消云散的成就感。


至少在那一声高亢的娇(吟)声中,她是想着他的。


新罗是在他们婚后第三年出生的。风影大人的孩子降生还是给砂隐村带来了不一样的氛围,他带着孩子出门,活力十足的男孩对什么事都一样好奇,火红色的头发中还带了些许的粉色,眼睛像母亲,但嘴角却比较像父亲,我爱罗爱极了这个孩子,他从未知道他和樱一起拥有的孩子会是这副模样。


新罗的到来冲淡了砂隐村人们对樱夫人的不满,但就在一切渐渐步上轨道的时候,樱的健康亮起了红灯。生产消耗了她太多的能量,失血过多令她总是苍白无力,后来她渐渐地越来越少出门,就连需要风影夫人接见外宾的场合她也不能再出席了。


「我找遍了五大国的医生,去救治五大国最优秀的医生,何其可笑。」我爱罗冷笑一声,「纲手姬说,樱这除了身体透支外,还有心病,那才是最难治愈的。」


我爱罗开始减少了公务的时间,大半的时间都花在陪伴家人身上,他不过三十出头,却已经在暗中物色继任风影的人选,在某种层面上,他不得不承认对他而言,好不容易拥有的家,才是他最珍视的东西。


但拥有了丈夫和孩子陪伴的樱却迟迟没有好转,她总是微笑着,但我爱罗知道她的灵魂已经死了。


新罗喜欢母亲的怀抱,比起爸爸,更喜欢在母亲身上窝着。因此只要屋内有母亲,就会瞬间翻脸挣脱我爱罗的怀抱,嗯嗯呀呀地要母亲抱抱。


「大概是因为我身上有奶味吧。」每次被儿子拒绝的我爱罗有些失落,樱都会这样解释,「新生儿会对妈妈的怀抱中的奶香味吸引,这很正常哦。」


我爱罗挑了挑眉,有些故意地问,「奶香味?我怎么没闻到。」他凑近了些,鼻翼翕动,「啊要靠得这么近才可以闻到呢。」


樱被丈夫突如其来的亲近羞红了脸,她推开他的头,小声地抱怨道,「新罗还在呢。」


「他会原谅我们的。」


后来我爱罗将孩子交给了保姆后,跟着樱医生研究了一番新生儿的趋奶性。


一直到新罗开始不再挥舞着小手臂要母亲抱抱后,转而抱着父亲的葫芦在猛吸,我爱罗开始意识到,他将要失去自己的妻子了。


就连孩子都能察觉出来母亲的生命力已经渐渐流失,我爱罗躺在樱的身边,大手紧紧握着她骨瘦如柴的手,他忍着悲伤轻声地问,「你是不是要走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她气若游丝,「我还能去什么地方。」


我爱罗轻叹。


「但如果可以的话……」樱突然开口,双眼看着窗外的满天星空,那是沙漠中独有的璀璨星河,「我想去看看手鞠姐最后葬身的地方,去好好的道个歉……」说罢,她缓缓闭上眼睛,「我爱罗君,谢谢你。」


他何尝不知道她的这一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她说的谢谢又意味着什么。


她在作为风影夫人的这些年来,从来都在祭堂上祭拜手鞠,却在人生最后的一刻想要回到那个彻底改变了他们所有人人生轨迹的地方看看。她不过是想要回到那个宇智波佐助还是宇智波佐助,她也还是春野樱的那个过去。


他轻轻亲吻了她的眉心,那个棱形的紫色封印渐渐退去了颜色,没有了查克拉维持的樱也在那一瞬间恢复了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外貌。我爱罗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又在她的颈窝边蹭了蹭。


明知道她早就听不到了,但他还是要说,「到头来,你还是选择了宇智波佐助吗?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成全你了。」


他轻笑一声,半是悲伤半是解脱地道,「我总拿你没办法啊……」


佐助站在墓碑前,听着我爱罗将樱的一生用极其平淡无波的语调说完,他抬了抬手,摸向墓碑上的名字。我爱罗虽然成全了她,却还是坚持要将她与他绑在一块,右下角清晰地雕刻着「五代风影之妻」,佐助只觉得刺目得生疼。


「这个世界的宇智波佐助去哪了?」


我爱罗挑了挑眉,「他失踪了,就连鸣人也找不到他。」他轻笑一声,「如果我是他,我会不断找回到过去的方式吧,他能做到的吧?用那一只举世无双的眼睛。」


他想他大约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在没有开启时空之门的情况下来到这个时空了。这个时空的宇智波佐助留下阵法,意外与他在同一个时空地点重叠,从而将他从另一个时空拉了过来。


他和樱一样,都迫切地想要回到过去去“修正”这个错误,只是樱最终永眠在此处,而他却依旧在各个时空中寻找着,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在这里相遇。


佐助将剑从地上拔起,干净利落地收进刀鞘内,他空荡荡的衣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风沙从建筑物的缝隙中窜了进来,刮得他双目刺痛。


他感觉到脸颊有些冰凉,抬起手摸了摸后才发现是他眼眶中静静落下的泪。


我爱罗没有理会他,他径直越过他,捧着素色的锦布覆盖在墓碑上,他身后的少年沉默着,但在经过他的时候,还是好奇地抬头看了佐助一眼。


佐助想,这孩子有着樱的眼睛,纯净又动人,或许就是她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证明了。


「吾妻,樱。」我爱罗说着。


「母亲。」少年跟着他的父亲说道。


佐助站在半臂远,垂目看向墓碑上的名字,他在心中轻声道——


「吾爱,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