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蛋糕啊……」
「啊。」
樱和佐助偷偷摸到宇智波鼬的办公室的时候,刚好听见了止水憋着笑意的提及那个勾起他们各种猜想的蛋糕。原本樱还以为佐助会表现得非常不情不愿,但一听到止水和鼬的对话后,那个向来端着高高在上的高冷男神竟然比她还积极进取。
佐助指了指办公室旁边的小隔间,引着樱小心翼翼地摸了进去。
那是一间宇智波鼬用于存放卷宗的小仓库,和办公室是没有直接相通的,但是靠着办公室的墙面上有个小角落可以听见里面的动静。恰好前些日子佐助在研究案例,于是请鼬将钥匙借给了他。
「佐助君,案例研究得如何了?」樱问,她记得上个星期佐助还跟着鸣人一伙的学生会男子团一起上山去露营了,两个人还喝多了,甚至因为营火该放在谁的帐篷前这种小事而大吵了起来,为此她还接到了佐井打来的求救电话。
「……文字有点太多了。」
「这是借口吧。」
明明是被人称为天才的另一位宇智波,但她的这个男朋友却好像和前两位前辈有点不一样,比起理论性的课程,他更倾向于实战(所以理论课有时候惨不忍睹)。樱有时候会想这该不会是漩涡鸣人那个笨蛋带坏了他吧。
「需要我帮帮你吗?如果是我的话,泉还是会给点面子的哦。」就在佐助沉默的时候,止水及时打破了僵局,樱也紧张地贴在墙上。
「果然和泉学姐有关系。」樱给佐助使了一个眼色,只见男友脸色难看,俊脸刷白,一副「我不相信」的惨状。
「是我的问题,我会自己处理。」
「但你们也冷战了好几年了吧。」宇智波止水说道,「泉这孩子明明很好哄,只要在她闹别扭的时候哄两句好话,就不会再记仇了,你们以前那么要好,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泉这样生气啊。」
「我不知道。」鼬闷声道,「我原本打算等她成年后再跟她说清楚的。」
「有什么事情必须等到成年才能说清楚?」止水没好气地问,「泉闹别扭的时候才十五岁吧,等到她成年才说清楚,她如果不是早就气疯了就是真的不在乎了。」
鼬沉默了半晌。
就在樱和佐助被那令人窒息的沉默折磨得快晕过去的时候,他才小声地问道,「但是,如果不等她成年的话,法律上不可行啊。」
「你……果然也被卡卡西带坏了?」止水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但转念一想他好像把话说得太难听了,于是有些尴尬地圆话道,「不过男人嘛,都这样……只是我没想过你也会有这种想法。」
这什么跟什么。
鼬叹了一口气,默默拉出抽屉,将里头的一个小物件放上桌面。
止水孤家寡人这么多年,但还是认得出来这个东西的,他不可置信地拿了起来仔细打量,手指划过上头短短又柔软的绒毛。精巧的小盒子做工精致,他只轻轻一推,盒子便顺滑地开启,里头存放着的钻戒在接触到光线的那一刹那,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闪到了他微微眯起眼睛。
嘶,眼睛疼。
止水安静了半晌,樱和佐助靠在墙上沉默着,懊恼着墙上怎么没破个洞让他们可以偷窥到究竟是什么神器可以让宇智波止水瞬间闭嘴。佐助想不如干脆自己创造机会,手抬起打算自己砸出一个洞来,好在樱赶紧抓住正企图破坏墙面的佐助。
「你可真行啊。」连中间的过程都省略掉,直接冲向终点。
「……你觉得可行吗?」
「咳,我不知道。」止水的经历比纸还白,他身边除了男的,接触最多的也就躺在案发现场的身体,于是他很老实地表达自己的无能为力,「不如你去问问佐助,说不定他能提出些什么有用的意见——毕竟在这个领域,你弟弟的经验确实比较丰富。」
关于这点,鼬持保留态度。
「……」佐助有些恼,止水那一句建议后紧接而来的是兄长意味不明的沉默,哥哥这是看不起他吗?
「如果泉愿意给我机会好好说的话,说不定能说清楚。」
「……别啊,你会吓坏她的。」止水真心建议,「我真的、真的觉得你还是去问问佐助比较好,说不定他也有在考虑这些事,毕竟他和小樱也在一起这么久了。」
「佐助的话还太早。」鼬倒不这么认为,「至少也得等到他站稳脚,否则不说小樱的父母会担心,我也不允许他那么早就结婚。」
「……虽然我觉得有点夸张,但你之前急着跳级该不会是为了这件事吧?」止水问,「就为了能在她正好成年的那年名正言顺的求婚?」
宇智波鼬没有回答,体贴的上课铃声代替他将宇智波止水赶出了办公室,忙着准备下午大课的宇智波鼬没注意到隔壁的小储藏室内传来弟弟跌倒后的闷哼以及其女友的笑声。
幸运女神还是有在眷顾着他的。
蛋糕事件后,宇智波泉确实给了他几天的好脸色。
就连在路上见到,虽然没有开口招呼,但也不至于会直接转身离开。这对宇智波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跃进——明明以前要见到她,就只能寄望于每个星期两堂的大课,有时候她来迟了逼不得已会坐在后排,而他偏偏又是个大近视,就算带着隐形眼镜,但只要超过第三排以后在他看来就是一整片的毛玻璃马赛克,所以更多的时候他会到法学部的咖啡厅偷偷看她。
但作为检察官的职业道德和良心操守实在不允许自己像个跟踪狂一样犯罪,他只能克制着自己想见她的冲动——一个星期最多到咖啡厅两次,如果实在忍不了,勉为其难可以再增加一次。
可能她不知道,但除了咖啡厅的店长,宇智波鼬恐怕是最清楚她排班时程的人之一。
其实结婚这件事是在他们十四岁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的念头,宇智波鼬很难说得清究竟是被什么事情启发——他不怎么看电视剧,也不怎么和其他的女性接触,就是突然之间脑海中闪现了这个念头。
想要和泉「真实」地一起度过一生。
脑中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特别是对「真实」的情感格外强烈。他想要能触碰到她,想要在目所能及的地方将她抱进怀里,而不是在梦境中不断重现那些虚假的甜蜜。
究竟是为什么呢。那股冲动就像是刻在他骨子里,编写在他的基因程序之中似的,不断的提醒着他绝对不能放手。
下课铃刚响起,学生们鱼贯走出了教室,他借着在学生们闹哄哄的喧嚣声之中,眯起眼睛四周看了看,总算在后门的角落见到正在收拾东西的泉,他捏了捏指尖,在心中计算着——今天结束之后就要等到下星期三的大课了,而且这个星期他给自己定下的次数已经满了,如果不能跟她说到话的话,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果然还是主动一点比较好吧,他以前都是这么鼓励佐助的。
然而当他刚要迈开步伐,就被一拥而上的男生们给绊住了脚步。
「宇智波老师有喜欢的对象吗?」其中一个男生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
「喂!泉,你先等一等!」而另一个男生则对着在后门的泉喊道。
在那一瞬间,宇智波鼬差点就以为自己的心思早就被学生们猜了个透,贴在胸口的那枚戒指瞬间烫得像烧红了的烙铁,仿佛要在他的皮肤烫出一个清晰的痕迹。他有些尴尬,总感觉血液都在往他的面上冲,如果有人稍微细心一点,大概就可以看见他微微泛红的耳尖。
「怎么了?」他和泉同时问道。
明明是那么默契的一句话却被男生们直接忽视,叫着泉的男生招着手叫她过来,询问他问题的男生则打开了手机,点开木叶大学APP。
「是这样的,如果宇智波老师没打算要投给你的未来弟媳,也没有喜欢的对象的话,何不支持一下我们的法学之花?」男生点了点画面,滑了好几下才将画面拉到泉的照片上。
近视的宇智波鼬眯起眼睛,接过对方的手机仔细看了看照片。
「我们可不能让医学部的那些疯子太骄傲!咳咳,当然,我们不是在说樱学妹是疯子。」
「所以我们这次推举了泉上去,老师也觉得很适合吧?——都是漂亮的宇智波。」
「就算没能拿下第一名,分散一下其他的票数也是可以的。」
「这样说太过分了吧,我对泉很有信心,说不定这一次就可以碾压医学部——毕竟现在改吹邻家女孩风了,而且现在谁不知道医学部的春野樱和宇智波佐助在一起,恋情对票型会有很大的影响。」其中一个男学生认真地开始分析起来,「在我看来,这次春野樱要夺第一有点困难,医学部如果非要一,说不定派山中井野还比较有机会。」
「可是我明明记得她和古典美术系的佐井在一起吧?」
「至少没有像春野樱和宇智波佐助一样轰轰烈烈啊。」对方用「你不懂」的眼神鄙夷发问者。
「这么看来一直单身的泉胜出的几率很大。」其中一个男生吹了个口哨,「单身万岁啊泉!」
宇智波泉已经被半退半拉地来到了他们面前,自然也听见了那一群乱七八糟的言论,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道,「我说,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偷怕我的照片,还擅自帮我报名了这个比赛,我是可以告你们哦。」
其中一个男生笑嘻嘻地用肩膀撞了撞她,将她撞进去人群中央,宇智波鼬眼明手快地将她扶住,有点私心地微微朝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她看了鼬一眼,还在赌气地悄悄地挪了半步离开,将视线转移到他正在看着的手机屏幕上,直接皱起了眉头,然后懊恼地发出一声叹息,「……谁拍的,好丑。」
「怎么会!」拍摄者本人伸冤,「我可是选了张最好看了,再不泉你自己提供照片?」
「想的美。」她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麻烦你帮我取消参赛资格,然后把你偷拍的那些照片删掉。」
「别这样,如果你参赛的话,宇智波老师会投票给你哦。」男同学笑嘻嘻地说道,「我们正在说服他讲手中宝贵的一票投给你——那你就会变成全校唯一一个获得宇智波老师青睐的女生哦,如何,心不心动?动不动心?」
「不心动,也不动心,真的不用,谢谢。」她看了看站在人群中央,却一声不出的男人一眼。他垂着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黑色的睫毛长得不合理,光线竟然被他的睫毛切割成一片小小的扇子,投在他的眼皮下,在他浅浅的泪沟上压下一片阴影。
令他困扰了吧。泉有点苦涩的想道。
「你们也别逼宇智波老师了,老师有权利自己选择吧,你们这样会构成强制罪哦。」
「什么嘛,泉你也太认真了,我们还不是为了你。」
「啊,情绪勒索。」她打断对方,「更不可取。」
「泉如果当选校园偶像的话,桃花运也会开始旺盛的哦,你也不用担心垫底,除了最美校园偶像之外,还有其他的奖项呢——」
宇智波鼬突然开口道,「请问是点这里吗?」
众人的目光看向他,此时他已经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点进去了投票系统内,宇智波泉的那张在课上被偷拍、微微张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毫无防备的小脸填满了他的手机屏幕。而他修长的手指已经停在底下的红彤彤的「投票」按钮上,随时准备按下去。
「是哦是哦。」
「哇,老师真男人啊!说干就干!」
「按!按!按下去!」
「诶!等等!」见鼬已经准备摁下去,泉一鼓作气将他的手机盖住,「我说了不要!你到底听不听得懂啊!」
「为什么?」鼬抬头问道,视线直直地投进去她的黑色眼珠子里。这还是时隔多年后他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着她,一如记忆中的纯粹干净。
但她很快的就转开了视线,气恼地看向在一旁起哄的同学们。这让他有点小小的遗憾,但她的掌心还盖在他的手机上,不自觉的肌肤接触透过冰冷的手机机体传导到他的心间,如果是之前,她早就抽回了手,但此时她正气得跳脚,没注意到她的手心早已被他握在手中。
于是鼬有些坏心地轻轻收紧了她的手,以她察觉不到、却又挣脱不了的力道,不想让她走。
「就是就是,宇智波老师都自愿投票了。」
「泉你对老师好凶,小心被当掉。」
「宇智波老师原谅她吧,泉也不是故意的,她就这个性,脾气冲了点,哈哈哈,所以才一直没男朋友。」
「我说了,不要逼他。」她有些气恼地说道,「老师自己有选择的权利,你们这样是情绪勒索。」
「没有被勒索。」鼬出声说道,「我是真心想投给你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她这时候才发现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稍稍用了点力气想要抽离却发现他虽然没将她捏疼,却霸道而执着地口着她的手腕,如果要抽出来,她的动静只会更大。
她动了动,皱着眉头瞪他。
快放开。
但宇智波鼬却仿佛没看见她的恼火似的,反而将手扣得更紧。
「我是认真的,泉。」他的声音严肃得就像是在宣誓,「我没有被强迫,没有被勒索,如果我知道你是这场比赛的参赛者,我会将自己的票都投给你。」
「唔啊,老师真肉麻。」
「果然不愧是宇智波啊,老师学情种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对啊对啊,同样是宇智波,泉酱你也跟老师说点软话吧,你刚刚对老师太凶了。」
「好了好了,泉,就别闹脾气了。」
这群臭男生还是去撞墙算了。宇智波泉被气得满脸通红,眼前的那个男人还一脸单纯又真诚地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连堂堂宇智波鼬的感情都要辜负。她手用力一抽,硬是从他的手心中逃离。
「对不起,宇智波老师,刚刚我太过分了。」她确实有点过度反应,是真的欠他一句正经的道歉,「但是投票的话就真的不用了,都是这些人在瞎闹,你不要被他们影响。」
宇智波鼬温柔地笑,手心微微收起,小心翼翼地将她残留在他手中的温度敛起,「我知道了,我不会被他们影响的。」
她这才松了口气。
其他人见状,嗷嗷嚷着着宇智波泉太不识好歹。但最主要的目的被当事人破坏了,男生们也没有了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随即原地解散。
泉已经走出了教室,单肩背着时下最流行的莎士比亚书店帆布包,慢悠悠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宇智波鼬拿起平板,向前来搭话的女学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赶时间后,就迈开步伐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当他走出了教室,她早已经转进了转角,但好在他生得高,腿也比她长得多,多跨了几步就追上了她。
「泉。」
他唤道。那三个音节从口中冲出来的时候,他骤然感觉到一股松懈,一直被捆绑着的心脏终于得以喘息,就好像阴雨连绵的天空终于放晴,太阳落入大地。他此时也顾不得走廊上频频回头的学生,眼中只有她走在前方的身影。
「泉。」
她应该是听见了,脚步微微加快。但随着每一次呼唤她,鼬越感觉到轻松,他突然想起了与她一起在甘栗甘吃过的三色丸子,在离开她之后,他曾几次到那家小店去买,味道依旧是那个味道,但感觉却有什么不一样,他曾经懊恼过,但此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又重新找回了他。
为此他无所畏惧。
「泉。」
他的脚步终于追到了她的身后,低下头就可以看见她的后脑勺,但宇智波泉还是固执的不肯回头看他。
「泉。」
「什么啦……」她低声咕哝道,眼前已经没有路了,电梯灯亮了起来,显示它正缓慢地从一楼上升中。
「泉。」
真是够了。宇智波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烦人的。
她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漂亮的眉毛竖起,有些恼地看向他,「有什么事情吗?宇智波老师。」
「泉。」他伸出手,将她鬓角盘的碎发收拢,那一股令人怀念的触感让他心底一软,不知为何眼中竟然开始有些湿气笼罩,他对她露出微笑,连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想吃三色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