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HA-歐爾麥特BG:《他消失之後》-03 -HE

 雖然標題看起來好像BE,但其實這是篇甜甜的HE喔!

03 


再一次遇到那個瘦弱的男人的時候,黑川菫沒想過她會在他身邊看到認識的人。


「出久君?」


「菫姊姊?」


綠谷出久是她十四歲之後搬去的小區內認識的孩子,準確來說,應該說她認識的是他的母親,綠谷引子,那是位善良的女士,在超市見到她的時候,她總是在叨嘮著兒子的事情,不管是他快樂還是難過,對於綠谷引子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事情。


這樣的心態對黑川菫而言深有同感,在只剩下母親一個家人的生活中,即使以前曾經想直接一了百了,但是活下去後,她能體會到那種世上僅存彼此的聯繫。就算痛苦無助,也得努力活下去才是,這樣的想法,正是綠谷引子帶給她的。


雖然後來已經搬離了小區,但是偶爾還是會得到綠谷引子的訊息——可能是因為她的丈夫被派遣海外,而她的生活只剩下兒子,難免還是會寂寞吧。聽說綠谷出久是個好孩子,努力考上了全日本千萬子弟都嚮往的雄英高校,當初綠谷引子和來東京探望她的母親聊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開心比憂慮來得更多。


「至少是開心的呢。」輪椅上的母親說道,「引子也太辛苦了。」


「嗯。」她淡淡的點頭應聲。


「出久是個好孩子,聽說為了考進去花了好些時間在海濱公園訓練呢。」


她沒再應話,實在是對別人家孩子的事情沒什麼興趣,她知道綠谷出久很努力,那就足夠了,但是那樣並不會影響到她的生活,她誠心地為那孩子祝福,就這樣而已。


但是她倒沒想過,綠谷出久原來認識那位瘦弱的鄰居。


「您好。」先跟鄰居打了聲招呼後,她才看向綠谷出久,「你怎麼會來這裡?」


綠谷出久依然像小時候一樣,有些羞澀和瑟縮,但是還是能從他身上看見了他成長的跡象——變得有自信許多了呢,這孩子。


「啊,我和歐...老師在訓練,剛剛結束呢!」


「雄英的老師?」那不就和歐爾麥特是同事?她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正努力削弱自己存在感的瘦弱男人,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啊,她思索著,還好那時候沒有一時衝動報警,不然可就鬧了個大笑話。


男人對她虛弱的笑了笑,沒有反駁。


綠谷出久似乎很喜歡這位老師,他興奮地接著說道,「我們現在正要去回家呢,菫姊姊吃晚餐了嗎?」


「還沒。」她回道,「正要去吃。」


「不…不自己煮嗎?」男人忽然問道,不知道為什麼,語氣中帶這些小心翼翼,她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自己的飲食習慣有什麼值得說嘴的,他也察覺到了不妥,於是接著解釋,「畢竟吃外食不太健康...黑、黑川小姐前兩天不是不舒服嗎?要好好照顧自己才是。」


啊。是有這回事沒錯。她心中的不爽被這一句話給消散。


綠谷出久似乎沒想到他們兩個是認識的,小聲地問道,「欸,你們認識?」


但是男人沒有回應她,眼神專注地看向黑川菫。


「是鄰居。」黑川菫代替他回答,然後想了想,難得是位熱心的鄰居,況且還是雄英的老師,總歸不是壞人吧,所以也直接說明了自己的情況,「不習慣自己做菜,已經很久沒做,一個人的話,也沒必要。」


是的,一個人做菜的話非常的不划算,統計下來還不如在外面簡單吃一頓,省時又省力。


不知道是哪一個詞彙讓他難受得皺起眉頭,表情看起來像是要哭了,該說果然是教育人士嗎?「這...那,那要去吃晚餐嗎?」他問道,「我、我知道這裡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定食屋。」


這是邀約嗎?黑川菫一愣,倒也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說,看綠谷出久的表情也相當驚訝,或許這位鄰居是真的想要和她好好深入認識,她自己知道自己長得還不錯,儘管沒有達到美女的等級,但是忽然丟了一顆直球來的經驗,她倒是第一次遇見。


男人的眼中閃著藍色的光芒,他的眼珠子是淺藍色的,讓她想起一個不太希望會想起的人,其中充滿了期望和害怕受傷的情緒。他是...喜歡她嗎?可是他們根本互不認識,就算在路上見過好幾百回,排除日常的問好和招呼,真正有過的對話也不到十次。就算是這樣,也會產生「喜歡」這種感情嗎?


是不是該往前進了?黑川菫。就算對方長得有些奇怪,如果要她說,她甚至會覺得他長得很有敵人的感覺——尖細的雙眼,瘦骨如柴的感覺,或許還會被當成癮君子被帶走也有可能。


「…好。」她遲疑了很久,最後答應了。


臉上長出一朵花原來是真實存在的,男人笑了起來,就像有一顆小小的太陽在照耀他的臉上,就連剛剛讓她覺得像壞人的五官都看起來柔和了許多,「那...那真是太好了!」他說道,「就在櫻谷町,不遠,走吧。」


「欸欸?」沒料想到會是這樣的進展,綠谷出久走快兩步,「那...那我——」


「你媽媽不是給你做了豬排飯嗎,回去吃吧。」男人溫和的拍了拍綠谷出久的肩膀,臉上掛著溫柔且理解的笑容,「早點回家吧,天黑了。」


殷切的態度讓黑川菫都忍不住笑了一聲。


「…」綠谷出久一臉錯愕。


最後當然也沒有帶上綠谷出久那孩子一起,男人選擇的定食屋只是一間很普通的餐廳,就在巷子裡,轉角走過的時候甚至有可能直接錯過。聽他說最推薦的是他們家的豬肉味增定食,蔬菜是每一天新鮮從老闆的老家送來的,就連米飯也有特殊的通路。


他們坐在定食屋內的四人座,面對面,身旁的椅子上放了她的隨身包包。真正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黑川菫才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的一時衝動——她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除了知道他是她的鄰居之外,也就剛剛得知了他是雄英的教師。


感覺也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吧。畢竟是那個雄英高校...那可是歐爾麥特的母校啊,甚至於,現在他就在那間學校任教,所以這兩人是同事呢。黑川菫記得,那時候的新聞還滿轟動的,有教育專家預言明年的入學申請會比往年高出十倍。她當時也只是看了一眼後,就迅速的將電視台轉掉。


趁一切還沒來得及浮出她的腦海之前,將之扼殺。


雖然氣氛尷尬,但是沒有話題硬要聊也不是她的性格,所以她沈默著,目不斜視地等著定食送上來。如果他要聊天的話,就交給他好了。


果然。


「你...不常自己做飯嗎?」卻沒想到還是那件事情。


黑川菫搖頭,「已經不做了。」


「喔、嗯。」他低下頭,大概是在思索有什麼可以說吧,或許應該先自我介紹吧,這位先生,黑川菫在心底道,直到現在她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不過她也習慣了,說不定之後有機會再問吧,剛剛也錯過了問名字的好時機。「那、那你...」


來吧,再找些話題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你有想過結婚嗎?」


又是個失禮的問題。黑川菫細數這個男人從之前開始說話開始,就常常發表冒犯別人的話,如果是旁人的話早就生氣了吧,但是黑川菫本身並沒有動怒,眼角餘光見到老闆拿著餐盤過來,上頭是她點的豬肉味增定食,她從左邊的小抽屜抽出竹筷子,男人動作很快,抽取了一張衛生紙,折疊起來,放在她的右手邊。


她一愣。這個動作似曾相識,她以前吃飯的時候,也曾經有人這樣做過,他會細心地先將帕子放在餐桌上,位置不偏不倚,就是她的右手邊不到五公分的距離。


「來了來了!」,老闆的大嗓門唱道。


老闆轉身走後,她壓下心底異樣的情感,一面將筷子從紙套中抽出,一面回答,「沒有。」


「以前也沒有嗎?」


她抬頭看向他,已經不會再為他問出的奇怪問題感到疑惑了,於是她堅定地回答道,「從未想過。」

用力扯開筷子,發出一聲響亮的「啪」。


男人的表情有些難受,該不會他是想要以結婚為前提交往?黑川菫不由得這樣多想。


「我從沒嚮往過婚姻。」她解釋道,「我本身就是個很無聊的人,如果結婚的話,會把這些讓人厭惡的沈悶影響到別人的,我現在這樣就很好,不影響別人,過我自己的生活。」


「之前...沒交往過男朋友嗎?」


他的餐點也來了,黑川菫不喜歡將事情說得大家都知道,於是在目送老闆走回到櫃台的路上,她也短暫地思考了一下。以前和歐爾麥特的關係算得上是交往嗎?


「沒有。」最後她酸澀地得出答案。


「明明是個漂亮的女人呢。」他露出失落的表情,看起來比剛剛更難受了。


「漂亮不等於有男朋友,這是個錯誤的觀點。」


「真抱歉。」


「那你呢。」見他拿起筷子,她這才開動,一手捧著碗,夾了一塊豬肉片,油亮的肉片在暖色的燈光下透著星星般的亮光,她用肉片包裹著白米飯,放進嘴裡,細嚼慢嚥。


他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啊...」他低下頭,觀察著味增湯的蔥花,好像要從中看出什麼來似的,「曾經有過一個女孩,很喜歡她。」


這不是該在追求對象面前說的話吧?難道是她會錯意了?黑川菫再一次覺得慶幸,還好沒有自作多情,不然到時候又鬧了個笑話。


「嗯。」她應聲,也不知道該問什麼才不會冒犯到他——和他不一樣,她向來恪守本分。


他似乎還想繼續說,「是個很漂亮的女孩,我們認識很久很久了,從她小時候就認識了。雖然命運多舛,但是意外的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呢。」


「確實很動人。」


「嗯。」他的眼神柔和了起來,大概是在回憶那位姑娘吧。


黑川菫嚥下一口飯,覺得如果可以和他當朋友也不錯,至少現在可以肯定的是他心底一直有個姑娘,這樣的話,或許成為能偶爾一起吃飯的朋友呢,這樣她的生活裡也能多些活力。


「但是她不愛笑,很可惜。」他說道,「到最後,也沒能讓她大笑一場。」


是逝去了嗎?她沒回話。


似乎是能聽到她心聲一樣,男人緊接著補上一句,「但是現在能見到她好好的生活,就很滿足了。」他笑道,「不需要大笑一場,能平平淡淡,安安全全的就足夠了——可惜她笑起來是多麼的動人。」


平平淡淡。


安安全全。


她深有同感地點頭。


然後他再一次拋了一個問題過來,「沒有曾經讓你心動的男性嗎?」


「我不知道。」她回答。


他虛弱地笑了笑,「那真是...」


「遺憾啊。」






一頓飯吃下來還順愉快,在公寓下離別的時候,男人叫住了她。


「那...那個。」他有些緊張地說道,「如果有時間的話...下次可以在一起吃飯嗎?」


她轉過身,看向他。晚風有些涼意,吹得他的兩個鬢角的頭髮在飛舞,寬大的衣服下是精瘦的身體,不知道是哪一點讓她回憶起,曾經的某個不平靜的夜晚,也曾經有個男人站在她的家門外,不要臉地蹭了她一頓飯。


或許是,和當時一樣,是一個入秋了的夜晚吧,樹葉在晚風中沙沙作響,不遠處的商店街還有人潮的聲音,平靜的街道讓人心情沈靜。


啊。


啊。黑川菫啊。


是時候往前走了,早就該往前走了,即使你假裝一切沒發生過,但是你的魂魄卻依然被束縛在原地。

走吧。


她眨了眨眼睛,對他說道。


「好。」


他笑了出來。




和那個男人的晚餐約會成了她工作結束後的例行公事,他們一樣沒有留下聯絡方式,但是黑川菫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麼必須得留下聯絡方式的關係,不過是個陪吃飯的朋友關係,她到現在甚至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如果需要稱呼他的話,她會稱呼他一聲「老師」。


但也不是每天都一起吃飯,如果他出現在她公寓樓下,她就會直接和他一道去吃晚餐;相反的,如果他沒出現,她就回家放包包後,到商店街上吃飯。


因為居住的地方和工作的地方不遠,所以偶爾還會遇到同事。


男人在面對她的同事的時候似乎有些羞窘,會摸著自己的後脖子,微微垂下頭,笑著。


曾經有同事這麼問過,「是黑川前輩的丈夫嗎?」


「男朋友?」


種種猜測。


她都搖頭,「是朋友。」她解釋道。


朋友一詞說出口後,她覺得有些陌生。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在自己身上用上這個詞彙,心底流過一股暖流,感覺並不壞。她非常享受著現在和男人之間的關係,真的要說的話,能稱得上是喜歡的。


唯一一點讓她不滿的是,他的一些舉動常常讓她想起已經過去的那個人。


偶爾會伸到她腰後的手,儘管他從沒碰觸過她,但是似乎是習慣動作,大概是擔心她摔倒似的,在做準備。除此之外,還有他的一些小動作,都讓她感覺到可怕的相似感——明明這兩人長得一點都不像。


說起來,晚餐約會持續了好幾個月,她都從未問過他工作上的事情。


「雄英...」她用筷子夾起一口飽滿的白米飯,語氣平淡地問道,「你是雄英的教師吧?」


「啊...嗯,是的。」


她思索了一下該問什麼,最後決定從兩人都認識的綠谷出久作切入點,「出久君,在學校過得好嗎?」


「他是個好學生,成績一向優越,但是實戰方面還有些欠缺。」他頓了頓,再說道,「班上的學生都很喜歡他,不過他和班上的一位同學,處得不太好呢。」


「嗯。」她打著沒再問了。


但其實還有很多想問的,比如說關於他的。


——你也是英雄嗎?


——英雄名是什麼?


再比如關於另一個他的。


——你認識歐爾麥特嗎?


但是她卻問不出口。那個名字從四年前開始就再也沒有從她的嘴裡吐出來過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對說出這個名字有種障礙。證據就是她無法準確發出「All」和「Might」的英文單詞。這對於外文系出身的她來說,有些詭異,明明是非常簡單的單詞。


辦公室的後輩和同事們也有很多他的粉絲,在午間休息的時候,如果電視上有播送他的採訪和紀錄片,都會有一群人聚集在休息室內看,她也曾經看過一些,但是腦袋裡的防禦機制讓她迅速地轉過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


「前輩不喜歡歐爾麥特嗎?他很帥哦!」後輩曾經問過,她無法忽視後輩眼中的星光。


不,不是不喜歡。


「我知道。」她只能這樣回答。喜歡和不喜歡,不是現在的她能回答的問題了。


不是不喜歡他,但是如果說喜歡的話...


心臟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