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故事》
靈感來自於晨曦太太搬運的けだま太太的圖。
會是獨立的篇章系列,和《關於喜歡》不是同一個系列,但是還是會放在這個合集裡。要混在一起看也可以,並沒有差很多啦~
一旦你忘記了,故事將成為別人的。
01
最近谷地和研磨的關係似乎很不錯。
相比起和其他學校的人交談時的瑟瑟縮縮和一驚一咋,在和研磨的時候,卻可以清楚看得見谷地臉上的笑容。就連平常沒事情的時候,她也會很願意和研磨站在一起說話。雖然研磨沒有表現出來,但是黑尾認識他這麼久了,從他的眉間、他的嘴唇上揚的角度,自然也能感覺到他其實也非常樂在其中。
但明明自己才是時常和谷地搭話的人。
黑尾伸出手,看了看已經有些泛紅的掌心,天氣太過於炎熱,讓他有些缺水。身旁的木兔正在說著什麼,咋咋呼呼地描述著剛剛在路上瞧見的貓、說著偶遇到商店街的阿姨給他打了招呼、以及河岸上飄著的鴨子。
黑尾沒有多說什麼,擦了擦從鬢角留下的汗水,他嗯嗯啊啊地回應著,視線卻不自覺地往別的方向移動。
或許是夏天的悶熱,蟲鳴聲四起。
黑尾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大爽快,他自己知道是為了什麼——一方是自己喜歡的孩子,另一方是自己多年來的好朋友,被稱之為是吃醋的情緒更是因此而摻雜了其他的味道。
研磨向來不喜歡太累的感覺,也不喜歡太陽太大的午後陽光。於是在集體慢跑的環節結束的時候,站在樹蔭下納涼,谷地仁花把手上的毛巾給了影山後,意識到他站在不遠處,笑著問他要不要補充電解質。
「孤爪前輩,還需要嗎?」她搖了搖手上的空瓶子,那是剛剛影山剛喝完的飲料瓶子,「我正要去添,不在意的話,可以一起喔。」
「啊……」研磨慢慢地抬眼,將手中的瓶子舉了舉,「沒關係,我這裡還有,謝謝。」
「好的——」
在他的腦袋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雙腳已經移動了,並且走到了研磨的身旁。
少女的聲音就像是海市蜃樓,在炎熱的夏日中午看起來有些飄渺。他又抬起瓶子。
「欸~小谷這樣很偏心呢。」黑尾灌下一口水,嘴唇在離開瓶口的時候發出一聲水聲,在炎炎夏日聽起來格外惹人注目,他瞇著眼睛看向正要離開的谷地,對她笑了笑,「怎麼就沒問問哥哥我呢?」
「欸!那個——」
「因為沒看到你吧。」研磨沒打算給他機會刁難,用毛巾擦了擦臉,「阿黑是剛剛才過來的吧,谷地那時候都要走了。」
「……」真是的。黑尾深深地看了看好友一眼,期待他能從中看出他的深意。但是研磨回看了他一眼後,就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了。
「那個,我也可以幫黑尾前輩添喔!不介意的話。」谷地似乎也覺得就這樣落下黑尾不太好,於是走上前,接過他手上的瓶子。
在接過他的瓶子的時候,谷地手一沉。
「……」明明還有很多!
谷地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反應,愣愣地抬頭看向黑尾。少女呆滯的表情實在太好笑,以至於黑尾在和她對上視線的時候立刻爆笑。
少年爽朗的笑聲讓谷地的臉立刻漲紅,她手中拿著他的瓶子,不知所措地站在他的面前。黑尾鐵朗剛剛出現在心中的不爽快瞬間煙消雲散,他寬大而厚實的大掌拍了拍谷地的腦袋,「開個玩笑,小谷不要生氣~」
谷地將他的瓶子抱在懷裡,微微低著頭,「沒事……」
糟糕了,應該是太陽太大,溫度太高,耳朵開始有些癢,臉頰也有些泛熱。身旁高大的少年身上更帶著烈陽的暖意,像個火球一樣讓她更燥熱。於是,少女將瓶子抱得更緊。
「那。」谷地不抬頭,他就無法看見她。於是黑尾拉著她的手腕,到了旁邊的小矮牆,他坐在小矮牆上,視線因為他的高度而對上,谷地的臉更紅了些,莫名的,黑尾也覺得自己的臉頰變得有些熱,他放輕了聲量,「之後小谷可以幫我添嗎?」
「欸?——沒問題喔。」她答應了。但是為什麼呢?
「因為最近天氣好熱,一次都能喝上兩瓶,如果有小谷幫我的話,我就能更快的回去訓練了。」黑尾說得煞有其事,但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絞盡腦汁地在想又有什麼藉口可以用了——這可是個技術活,他既不能讓谷地覺得自己難搞,也不能讓她就這麼溜走。
「嗯,可以的喔——欸?」她點頭,然後像是看見了什麼似的,伸出手,湊近他的瀏海,輕輕撥了撥,將他頭髮上的葉子挑走,「是葉子喔。」
翠綠的葉子從她的指尖飄落,他的視線卻追著她的指尖不放。白皙的少女指尖,就算隔著一段距離,他敏感的皮膚表面仍然能感受到她身上帶著的涼氣,以及她身上微微挾帶著的薰衣草香氣——大概是她的柔軟劑的味道,也有可能是她睡前習慣點的香氛蠟燭的味道,黑尾鐵朗作為一個正統的直男完全沒有概念,他只是單純的覺得她身上總有一股能讓他安穩沈靜的氣味。
「……」黑尾的雙眼忽然失神,他的視線焦點聚集在她的指尖,在陽光照射下,有些泛白,看起來白白嫩嫩的,還有些粉紅色。
他頓時失語,一聲謝謝卡在喉間不上不下,就是說不出來。
「谷地同學——」影山的聲音從轉角處傳來。
谷地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啊,馬上來~抱歉,影山君。」
「沒事。」對方說道,「啊,你們在說話嗎?」似乎是這個時候才看見了黑尾的存在,他慢慢走來,從她的懷中拿出自己的瓶子,「那我自己去裝。」
「沒關係喔,我現在就去。」她對影山說道,然後回頭向黑尾說道,「黑尾前輩我先去準備飲料。」
黑尾木木地點頭。
「那我和你一起去。」影山說著,然後偏著頭從谷地的手中拿出黑尾的瓶子,「這是黑尾前輩的嗎?還是滿的喔。」
「給我就好。」黑尾木木地伸出手,將瓶子從影山的手中拿回,然後像個無神的雕像一樣,目送著谷地和影山兩人相偕離去。
「好遜。」
回去和研磨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研磨毫不留情地評論,手中還捧著遊戲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上的打鬥場景。
「我原本只是想嚇嚇她。」黑尾摀著嘴巴說道,嘴角從下午開始就無法回到平常的弧度,他壓著嘴角,正努力的克制著不露出癡漢般的笑容,把臉埋進去枕頭裡,聲音悶悶的。「嗚啊,小谷真可怕。」
「喔……」研磨依然沒什麼興趣。
「不過你們最近感情很好的樣子呢。」他這時候忽然想起,翻過身,看向在窩在棉被裡玩遊戲的幼馴染。
「有嗎?」他手中一頓,按了幾個招式,然後嘆息著將遊戲機放下,「嘛,就那樣吧。」
「是嗎。」黑尾鐵朗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麼。
「不過,她確實曾經說過呢——似乎以前曾經見過我之類的……」研磨道,「但是我也不記得了,她看起來也不像是用這種搭訕手法的人——她也沒有必要。」
「!」黑尾鐵朗嚇得從棉被中跳起,「她真的這麼說了?!」然後用一臉『可惡好羨慕啊啊啊啊』的表情看著他。
「據她所說,是『小時候在東京迷路的時候遇到的好心哥哥的朋友』。」
「欸……」有些微妙。
「阿黑的表情好失禮。」
「那還真抱歉。」
谷地和研磨熟悉起來是在合宿的第三天。
「熟悉感?」當谷地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研磨有些驚訝。
在他十七年的人生中,這還是第一次有女生這樣對他說,但是因為對方看起來是非常認真的說著「以前似乎曾經見過」這件描述句,而讓他有種說不出口的彆扭。
「啊,真不好意思,擅自的就套近乎了。」谷地仁花微微彎腰道歉,並沒有像遇到木兔或者黑尾等人時候的驚恐,讓他有些驚訝,「只是一直以來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孤爪前輩,該說是眼睛的部分嗎……總有種熟悉感。」
「是嗎。」研磨回應,「這件事我是真的沒有印象,真不好意思。」
「沒事的!我也只是擅自說了,請不要介意!」
「谷地同學似乎很害怕阿黑?」
「黑尾前輩嗎?」
「嗯。」
「其實一開始是有些害怕的,總覺得好高啊,根本看不清楚臉。」她有些尷尬的抓了抓臉頰,「剛剛和孤爪前輩提及的那個好心的哥哥,也是因為太高了,所以根本就沒記得對方的模樣呢——如果當時我再長高一些就好了。」
「所以才只記得他身邊比較矮的朋友的臉嗎?」
「欸,總覺得有些失禮!」她有些緊張地道歉。
「不會,身高這些東西都只是天生的,改變不了。」研磨說著,看向正在場上和影山做自主訓練的日向,「倒不如說,長得不如其他人高,反而是種天賦。」
兩人之間的對話之後莫名其妙地就開始往日向翔陽的身上靠。
後來進到體育場的黑尾鐵朗一臉問號地看著兩位用慈母嚴父的表情在看正在場中訓練的日向。
「日向在接球方面已經有進步了呢。」
「不,還是一樣爛。」
「怎麼會?」
「還有的練呢。」
「唔……」
所以嚴格說起來,並不是因為谷地說的那句「似乎以前曾經見過」而熟悉起來,兩人實際上是因為日向翔陽而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