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0 她的双眼
是先示弱，还是矢口否认；是装傻充愣，还是拔腿就跑？
埃琳从来都不是什么白痴，她清楚地知道，要将罪行降到最低，最好的方式不是矢口否认，而是坦然承认，而眼泪会是她最好的战友。
「我……」她张开唇瓣，因为长时间的禁闭而肌肤相连在一块的粉红唇瓣在张开的时候互相粘黏，她的嘴巴发出一声含糊不明的声音，「……是的，教授。」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微微低下脑袋，「我明白，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置。」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眼眶迅速地就湿润起来，她控制住眼泪不掉下来，然后抬起头，看似坚强地看向他——这一招，她从没出错。
没人会舍得再谴责她。
「好极了。」奥立佛低声说道，「我想你会愿意在今天晚上到我的办公室，帮我处理一些文书。」
空无一人的教室光线不佳，奥立佛却可以清晰地看见她湛蓝色的眼睛在门廊处投射过来的微弱光线泛着金色的光芒，她的眼泪将阳光折射到了空气中，一瞬间，他甚至以为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彩虹。
奥立佛别开眼。学生懂得认错并且接受处罚，这至少证明了她本性不坏，只要稍微训话，他相信她不会再犯事——他明白佩琦·崔斯有错在先，埃琳是个好学生，一次的协助处理文书作为惩罚，轻重恰好。
埃琳低下头，接受了奥立佛的安排：「是的，教授。」
「晚餐过后。」奥立佛定下时间，「一共四个小时。」他从怀中拉出一枚怀表，「时间刚好，请问有问题吗？」
「没有的，教授。」
「好极了。」他看着她的发旋，有点明白为什么泰瑞对她有好感——这样的女孩子，如果是他再年轻几岁——不，他并没有比她年长多少。应该说，如果他不是她的教授，她或许会成为他和朋友们在深夜时分分享的情事主角。他大概真的会像泰瑞一样对她抛出玫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你可以走了，待会是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课吧。」他敏锐地察觉到埃琳的不自在，他只需要想一下就知道，她对于第一次被关禁闭还是有些抵触，他并不怪她。
埃琳一顿，没想到奥立佛连她的课表都知道了。她点点头，决定顺着他的意，拿起书离开教室。
晚餐的时候埃琳吃得比平常多了些，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禁闭，相当值得纪念，她可不想委屈自己在接下来四个小时的轻微劳动中饿肚子。
「你今天胃口不错。」伊娃·谢菲尔德是她的室友，比起其他人，埃琳和她的关系稍微亲近，她像是发觉了什么似的，「格莱芬多的魁地奇队长，哈？」她扬眉毛，示意她看向格莱芬多的桌子。
埃琳对她扯个笑容，「并没有，伊娃。」但她还是顺着伊娃的目光看过去，泰瑞身边的朋友都对她咧开嘴笑了笑——就像一群傻子，泰瑞微微红了脸，对着她举杯。
她点头回应，「我在想待会的事情——我的黑魔法防御课并没有混好，伍德教授让我去给他帮忙。」她并没有隐瞒待会的行程，教授给她额外指导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只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竟然被奥立佛逮个正着。
「哦？前格莱芬多魁地奇队长。」伊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贼笑着喝了一口南瓜汁，「我都不知道你是魁地奇队长收割器。」
「前？我可不知道。」她对魁地奇向来没有兴趣，「我吃饱了，先回去寝室收拾待会要用的作业，晚安，伊娃。」
「晚安，拉文克劳的万人迷。」她咧开嘴笑，学着泰瑞向她举杯。
事实上她并没有需要带任何东西到奥立佛的办公室，她只需要人到，并且带着她可以写字的右手就可以了。但是伊娃说的话让她相当不舒服，彷彿有些什么东西真要从她的心底窜出来，她对这种感觉非常陌生。
奥立佛的办公室在三楼，她推开教室的木门，然后轻轻地合上，顺着长长的教室，走到了教室尽头的旋转楼梯，一步一步拾步而上，然后在他厚重的黑色木雕门前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努力维持她的形象——乖巧机灵，痛改前非的好学生。
叩叩。
「进来吧。」他的声音透过木门，比起平常更低了一个音，埃琳心里一动，皱着眉头将心底异样的感觉压下。
「晚安，教授。」
他点点头，「晚安，奥利凡德小姐。」他指了指他右手侧的一张小桌子，「请坐，麻烦你帮我将这叠论文稍微批改，一年级的作业，我想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埃琳点点头，「是的，教授。」
是的，教授。
他皱眉头，似乎他和她的每一次对话都会以这句话结尾，她看起来乖巧极了，确实是教授们赞赏的好学生，但是她的眼睛却不像早上那般灿烂夺目。
她彷彿被什么束缚着，拘谨而谨慎。
奥立佛并没有再往下深究，他忙得很，没时间去想一个学生的眼睛为什么不像之前那般灿烂美丽，就算要计较，也不会是现在——他或许会和其他人谈谈，乔治或许是个好……不，李或许会是个好人选。
三个小时过去，他们除了见面互道的晚安之外别无对话，埃琳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她是不怕被人知道她做了些什么，她向来敢作敢当，但是她不想让人知道她被逮到，这太羞耻了。
奥立佛或许只看到她将蜡烛弄到佩琦身上，但是他肯定没看见也是她使出一阵轻风助长火焰吞噬她的长袍，否则他绝不会就让她这样就算了。
想着，她在心底偷乐。
回来了，那双夺目耀眼的光芒回到她的眼中了。
「在想什么？」他想也不想就问出口，最后一个字窜出来的时候他差点将自己的舌头咬断，奥立佛顿了顿，假装自然地加上她的名字，「奥利凡德小姐。」
她收起蔓延到嘴角的微笑：「没什么，教授。」
他看着她：「都结束了吧？我们来谈谈。」
埃琳表情不变地点头，「好的，教授。」
又来了。
奥立佛摸了摸眉间，开始今晚的主题。
「我知道崔斯小姐的情况，关于她的事情我也请格兰杰去处理——我明白你的动机，但是让一个女生在大庭广众下如此失态终归不太好，你明白吗？奥利凡德小姐。」
「是的，教授。」她对奥立佛微笑。
「所以我希望，你或许可以给她一个道歉？」
「……」埃琳的笑容僵持在脸上，她的脸颊肌肉抽动，那种感觉就像脸上的面具正在慢慢龟裂剥落。
「奥利凡德小姐？」奥立佛等着她的回答，「当然，我们会处置好崔斯小姐后，并让她给你们道歉——」
「不，伍德教授。」埃琳敛起微笑，「就算她给我们每个人道歉，甚至写上好几十英寸的检讨书，我也不会给她道歉。」
她对着奥立佛露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微笑。她会在这里接受禁闭不代表她害怕被揭穿，也不代表她反省——她只是他妈的为自己以为自己天衣无缝的行为感到羞耻。
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错，那就更别提她会为此道歉。
「想都别想。」
后记：
我觉得完美无缺的人从来都不存在，现实中不存在，自然，小说中也不会存在。
每个人都会有些缺点，我觉得好和坏往往是一样的，就看我们是怎么去判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