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8 牵手
德拉科的手在阳光底下是暖和的。
他的掌很大，宽大且修长，骨头棱角分明，手背上的青筋微微隆起，使他的手看起来相当有力量。作为一位已经四十岁的男人，他保养得宜，她没在他手上摸到任何粗糙的死皮，他的手顺滑，指甲平整——当她和他十指紧扣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想哭。
她记得，前两天他们去了蒙太纳卖场购物，他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十步的距离，不远不近——那天他们偶遇了西莫一家，来自爱尔兰的老同学带着他的家人向她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赫敏，希望你过得像报纸上说的那么好。」西莫留了满下巴的胡须，这让她有一瞬间没认出他，「我的女儿菲菲，还有我妻子，丽萨。」他给赫敏介绍了他的家庭。
他们互相打了个招呼。
「喔，是的，西莫，我也希望。」她笑，亲吻了他的脸颊，「希望你的孩子们没有遗传到你爆破的技术。」她拍拍菲菲的头，菲菲还是个不到10岁的女孩子，比起赫敏，西莫比较晚婚，「明年就要上霍格沃兹了，对吗？」
「是的，我希望可以被分进格莱芬多！」女孩兴奋地说道。
「除了格莱芬多，霍格沃兹还有睿智的拉文克劳、机智的斯莱特林，还有最具包容力的赫夫帕夫，我相信分院帽会给你分到一个适合你的学院。」
西莫害羞地扒扒头发，然后眼尖地看到她身后正在选购生鲜产品的德拉科，「呃，嗨？马尔福。」
德拉科抬头望向他，然后假装在思考他是谁——好像他真的不认得他一样——然后恍然大悟地向他们走来，赫敏呼吸急促。
「斐尼根！好久不见，有些年了吧？」他走上前，和西莫握了握手，「喔，格兰杰你也在，真是巧遇。」他说道，眼睛却深深地看进赫敏的眼里。
赫敏看着他说话中的唇，忽然觉得嘴唇有些干燥，她舔了舔下唇，别开眼睛不去看他，「喔，是的，马尔福，真是巧。」
西莫和他们聊了几句，就打算离开了：「我们可以办一场同学会，已经二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不是吗？我晚点就给哈利和麦格教授写封信。」
自从最终决战后，西莫和麦格教授的关系大跃进——她让西莫在最终决战的时候发挥他的所长，炸了食死徒的进攻道路，减少了伤亡，自那之后，他时常和麦格教授通信，之后甚至成了校友会的会长，副会长是哈利（挂名的）。
「同学会？这相当不错，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邀请我。」德拉科说道，「格兰杰呢？」
「当然了，也请务必算上我。」她说道。
「你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我刚还以为你们会先给对方一个恶咒呢。」
赫敏尴尬地笑了笑，不置与否——如果把迅速除衣咒当成是一种恶咒，他们倒时常给对方施。
「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吗？格兰杰。」德拉科说道，话中有话，「就算有些什么问题，我们都能找到其他的方式解决——除了给对方施恶咒。」
西莫露齿一笑：「时间改变了我们不少，对吧？」
赫敏笑：「当然，时间会改变一切。」
西莫转身的那一瞬间，德拉科的尾指轻轻勾起她的，短暂的触碰让她颤栗。
两天后，她站在他的身旁，和他十指紧扣，走在人来人往的路上。身旁经过的人不会去想为什么大名鼎鼎的赫敏·格兰杰·韦斯理和德拉科·马尔福牵着手在逛街，他们此刻就像路上随处可见的恩爱夫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没人会多看他们多一眼。
彷彿他们本该如此。
「马尔福。」她抬头，他正愉悦地哼着小曲——他相当地愉快，她知道，他一直想这么做了，牵着她的手，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这让她有些愧疚——他本不需要如此躲躲藏藏。
他听到她，低下头挑眉：「是的？」
「谢谢你。」她说道，「一切的一切。」
德拉科耸肩：「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什么值得你道谢的——如果你真的要感谢我，不如把自己洗干净绑上些缎带，送到我的办公室来——这样我办公的时候就可以想到我们在那个窗边、那个沙发上、那张桌子上做过，这让我心情愉悦。」
「变态。」
德拉科对她露齿笑——他从没这么笑过，他向来不喜欢将嘴角拉得太开，那让他觉得自己显得愚蠢，但他现在的心情愉快得非比寻常，他大概没怎么快乐过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赫敏问道。
德拉科坏笑，手揽上她的纤腰，「我们就逛逛，没去哪，就逛逛。」他把鼻子埋进去她的棕发里深吸一口气，「操，你真香。」
赫敏没有推开他：「那你想去哪里？」
「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可以。」
「我们去吃早餐吧，嗯？」赫敏问道，他们正常的早餐时间已经过了，赫敏为了赶着和他们一块出门没吃上些什么东西，她轻声说出通关密语，「我有些饿了。」
德拉科的反应有些激烈，他猛地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想她，然后视线滑倒她的肚子上，「该死的，我竟然忘记了你还没吃早餐——想吃什么？我们去吃，先喝些茶，想吃酥皮饼吗？」
「嗯……想吃蛋糕。」
「蛋糕？你认真吗？现在是早上九点，而你想吃蛋糕？」
赫敏点头，想看看德拉科会有什么反应——如果是罗恩，她如果耍一回任性，绝对会被他责骂。但德拉科，赫敏知道他很宠爱她，事实上，太宠了，但她从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任性的一面，她自制惯了，就算是任性，她也不会麻烦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所以她想看看，这个男人会如何反应。
德拉科思考了半晌，微微弯腰，让他们两人的视线平行——赫敏有些不好意思，他现在这个举动就好像在哄着一个吵着要吃糖的孩子。
「亲爱的，你不舒服吗？」他的手掌盖上她的脸颊，轻轻抚摸，「不舒服要告诉我，嗯？」
「没有，我很好。」赫敏摇头，「就是想吃。」
「好吧，既然赫敏·格兰杰都这么说了，我没道理不让你吃。」他说道，牵起她的手，「走吧，来到纽约就是要吃纽约干酪蛋糕——还是你想吃别的？」
「想吃提拉米苏。」她跟在后面，提出不一样的要求，「要道地的意大利提拉米苏。」
「泥巴蛋糕，道地的提拉米苏。」德拉科低声笑了，他点头，「知道了，我的女士。」
「我不要去意大利，不想幻影移行。」她追加一个条件，说出口的瞬间懊恼地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从没有这么任性过。
相比于她的懊恼，德拉科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他点头，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走吧，我的小姑娘。」说完，他牵着她，走向正在街边滑手机的年轻人。
「嘿！」赫敏赶紧拉了拉他，「你要撞到人了，马尔福——」
「嘘，没事的，我就问问。」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
「问什么——」
他耸耸肩，让她看着。
德拉科站定在穿着T恤的年轻人跟前，礼貌地道早：「你好，先生。」
「呃，我吗？」年轻人抬头，困惑地拔出他的耳机，指了指自己，德拉科点头。「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的妻子忽然想吃提拉米苏，请问有什么蛋糕店介绍吗？」他往赫敏看了看，然后无奈地耸肩。
赫敏尴尬的地他摇了摇头。
「呃，我不怎么喜欢吃蛋糕，真抱歉。」年轻人尴尬地说，「你们可以上网查查，谷歌一下。」
「谷歌？」德拉科露出困惑的表情，看向赫敏，「那是新的词汇吗？」
赫敏叹息，扶额摇头。
「哈——先生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年轻人失笑摇头。
「我从不开玩笑，先生。」德拉科认真地说道，「所以？那个古格？请继续。」
「谷歌，先生。」年轻人大笑，「别担心，先生，我祖母也不知道谷歌的存在，这很正常，对一个七十岁的老人来说——不过，我可以帮你们查查。」年轻人失笑——世界上还有谁没听过Google呢？
「小伙子，别以为我没听到你话中有话。」德拉科挑眉，赫敏在旁边憋笑，「但看在你诚心诚意，我原谅你。」
但年轻人没有理会他，「纽约排行第一的提拉米苏在第五大道，有一家意大利师傅开的蛋糕店——」他滑了滑，「呃，但是价位有些高，而且有些远，——」
「没问题。」德拉科打断他，挺起胸膛，骄傲地说。
「只要能让她开心。」德拉科说道，然后在年轻人的面前亲吻了赫敏的发顶，「多远多贵都愿意。」
注释：传统道地的提拉米苏只是一摊类似泥巴的蛋糕，和市面上贩售的固体有点不太一样。有人戏称为泥巴派，卖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