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HA-勝茶:《難纏的女人》



好軟。



《可怕的男人》姊妹篇





爆豪勝己從來不覺得夏天有多難熬,他本身就是一個隨時能瞬間發出超高溫的個性,夏天的溫度對他而言根本沒有特別的感受。但是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島國氣候的悶熱,汗水從額角順著下巴的稜角滑落,即使風吹過,也只是在掙扎著要喘息的毛孔上加註壓力,讓他無法喘息。


所以即使溫度對他而言不是導致他暴跳如雷的主因,但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悶熱才是。


不過那一切都不是現在他正面對的問題——即使現在他穿著無袖的戰鬥服,曝曬在太陽底下,周圍都是高聳入天的鋼筋大樓。這樣的地形加劇了熱島效應,空氣似乎停滯在他的鼻尖,只有在他呼吸的時候才稍微流動。


站在他對面一段距離的少女被煙霧遮擋住了身體,但是當她抬起雙眼看向他的時候,他卻清晰地感受到從她身上傳來的壓迫感——不足震攝到他無法動彈,但是她的眼神卻能清楚地告訴他,爆豪勝己,這會是場硬仗。


和半邊臉和笨久不同,爆豪勝己和這兩人之間的戰鬥都是快、狠且準的,他們之間並沒有拖沓戰事的習慣,常常都是一蹬腳,就往對方衝去,拳頭也好飛踢也好,半邊臉那傢伙的冰和火都能將戰事往高潮推去。他們之間競爭的是速度,是魄力。


但是。


麗日御茶子不是。


爆豪勝己斂眸,少女的臉上已經沾染血跡,是他製造的爆炸產生的碎石將她弄傷的,灰塵和石灰將她白皙的皮膚和戰鬥服弄得灰撲撲的,左邊的袖子甚至已經破一個洞,露出她圓渾的肩頭。


她頑固又堅韌。


那雙圓滾滾的眼睛看起來雖然像是松鼠一般無害,但是她卻能剖析他和笨久之間的關係——然後在惹怒他幾乎要爆炸的時候全身而退。沒有人能說她是個無害的弱女子,他不承認。


媽的,那傢伙是他所知道的,最難纏的女人。


相澤消太的聲音從廣播中再次傳到訓練場上,他慵懶無力的聲線低沈,在大樓之間迴盪。


「你們打太久了。」他提醒道,卻也沒有讓他們速戰速決——雄英不是那種為了結果而不顧過程的地方,他們之間必然需要經過漫長的持久戰才能分出勝負,那相澤消太自然不會為了一個結果讓這個過程失去意義。


該死的橡皮頭。爆豪勝己嘖了一聲。他媽別再提醒他在這個難纏的女人身上花過多的時間了。


但相澤消太的廣播讓麗日御茶子皺了皺眉毛,她的手臂肌肉微微抽動,那是將近筋疲力竭產生的跡象,相澤消太雖然並不希望他們為了結果而速戰速決,但他的廣播仍然在兩人之間的情勢上起了作用。


媽的。


這女人太他媽難纏了。



呼。」爆豪勝己放緩了喘氣的速度,雙手微微抬起,掌心開始併發出耀眼的火光,「麗日這傢伙...


他往前傾,做出準備戰鬥的姿勢,然後一舉將砲彈迅速對準麗日御茶子的方向,幾乎不帶任何遲疑,火力強大的砲彈往她身後的建築物打去,碎石和鋼筋被轟碎,朝她的身上撲去。


麗日御茶子沒有遲疑,壓低身體側身翻滾到一個大的遮蔽物處,五指碰觸地面上的長條鋼筋,然後在它漂浮起來之前用石塊壓著。而她在確定計畫的要素都齊全後就開始從遮蔽物處跳出,朝爆豪勝己展開攻勢。


一場近身戰展開,麗日御茶子佔下風。


「哈!」爆豪勝己道,「你這傢伙又在想什麼歪腦筋?啊?」


麗日御茶子這時候已經靠得他很近,圓圓軟嫩的臉就在他的臉下方,臉上寫著不服輸。他側身閃避,聚精會神的不讓她的五指碰觸到他的身上——他也確實成功的避開了她的十隻柔軟指尖。


戰場上硝煙再起。


麗日御茶子的計謀成功了,但遺憾的事並沒有在爆豪勝己的身上留下太多阻礙,唯獨些許的尖銳石塊劃破他的嘴角,並且在他的胳膊上留下傷痕。


那圓臉也沒有多遺憾,爆豪勝己想她或許早已習慣了他就算中計也有辦法硬撐過去的。她轉過身,再次站在他的面前。


但是這次。


那難纏的女人,終於開始站不穩了——剛剛維持鋼筋的無重力狀態已經透支了她的體力。


他是知道的——這個女人有多難纏,只要她還能站起來,他們之間的勝負就沒完沒了。所以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迎面而上,用他們的體力差異將她磨倒。否則別無他法。


嘖。


喂!」爆豪勝己歪著脖子喊道,雙手撐在膝蓋上,血紅色的眼睛瞪著她,「...麗日,我有沒有說過,你真的很纏人?」


她好像愣了一下,然後那張總是笑意滿滿的圓臉又露出熟悉的弧度,她彎彎的眼睛和嘴角讓他心底一空。


「我不記得了——但你都叫我滾開。」



「哈!」爆豪勝己冷笑,他記得很清楚,這女人從沒如他願——這個問題至今一直困擾著他。「那這次怎麼不見你滾?」


「我以前也沒滾開過,不是嗎?」


你也知道啊,混帳。


「啊?」他的手這時候抬了起來,擺出戰鬥姿勢,極小範圍的爆炸火花在他的掌心起舞,嘴角咧開,少年張揚的大笑著,隨時都可能進攻。



「那你就受死吧。」



他讚賞她的毅力,她的堅韌,她的不退縮。


麗日御茶子。


那個臉蛋兒圓得就像可口的鮮奶油球,她身上似乎沒有稜角,一切都是如此的圓潤,那些外表的假象讓切島那些傢伙都認為她是弱女子。確實,她的個性和他們戰鬥系的相比顯得太溫和了些,這或許是他們誤會她可欺的原因之一。


但那些蠢貨們根本沒看清楚她那張欺世的臉蛋下,跳動著一顆不依不饒的心。


真他媽麻煩。


她怎麼還不認輸。她怎麼還不倒下。


他嘖了一聲,心底被這個惱人的氣候和難纏的對手折磨得快爆發,但是他知道更深層處的自己叫囂著——


不准認輸。麗日。不准倒下。


再來。再來。再來!




但是這次,就連麗日御茶子也到達了極限了。


大樓之間將風壓推擠、壓迫,空氣之間的流動瞬間加速,從高壓處往有縫隙的地方迅速的竄過去。大樓風將訓練場上的硝煙吹散,強勁的風力帶走了一部分的細小碎石。


爆豪勝己瞇起眼睛,手背擋著嘴巴,一手撐著膝蓋喘息。


...


他雖然受的傷不多,但是精神力和耐力卻被消磨殆盡,汗水從額角滑落,在他髒污的鬢角劃出痕跡,他隨手一抹。


定睛看向不遠處的白色身影。


麗日御茶子靠著黑烏烏的牆,眼睛瞇起,看向了天空——這是第一次,她將視線從他身上挪開。之前對戰的整整三個小時,她的視線都和他的交纏在一起。


想將對方撂倒的狠意、計謀失敗的沈默、讚賞、無奈,以及一些他目前還說不清楚的情緒。


「麗日...」他微微蠕動嘴唇,幾乎是用氣音在叫喚她的名字,就連他自己都聽不見。


舌尖傳來鐵的味道,他這才想起他的嘴角被那個女人劃出一道不深且不淺的傷口,傷口接觸到砂石的刺激傳來刺痛。然而那對爆豪勝己來說不痛不癢。


他抬起腳步,往她靠著的方向邁進。


耳機傳來相澤消太的聲音:「麗日御茶子vs爆豪勝己,個人對戰,爆豪勝己,勝。」


但他全然不像剛贏得勝利的爆豪勝己,盡力了各式各樣實戰和敵人對戰的爆豪勝己早已脫胎換骨,他嘖了一聲,對著耳機道,「麗日需要去保健室。」


「收到,保健室機器人在路上。」


掐斷耳機和監控室的聯繫,他扯掉耳機。掌心滲出汗水,他放任掌心製造小型的爆炸。就像一個帝王,用戰鼓來宣布他的降臨。


直到他站在她的面前。


...嘖。」



真是沒用的樣子啊。麗日。



麗日御茶子望向天空的視線被他截斷,她動了動眼珠子,視線再次回到他的身上,感受著她的視線遊走在他的臉上,最後定焦在他的嘴角。



在想什麼鬼,這圓臉。



爆豪勝己冷笑一聲,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想確認她是否還能行動。


她的視線就像濃稠的蜜糖,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甜膩得很,卻也讓人無法忽視,他注意到她的視線一直黏在她的嘴角上。他動了動唇瓣,舌尖的鐵銹味提醒了他。爆豪勝己揚起手,用手背擦過嘴角,看了看手背上的血。


這時候,麗日御茶子的食指動了動,然後慢慢地碰觸他的手背上的血漬。


「我...傷的。」


爆豪勝己剛要發飆怒罵她不准亂動,但火還沒上到脖子就被莫名的澆滅了。


腦海裡閃過第一次與她交手時候的情況,那是第一次他主動去記得一個女生的名字,有些繞口,但是他卻願意認可她。


她是想告訴他,這次她終於也傷到了他。與她的對戰,爆豪勝己贏得並不容易。


笑意湧上嘴角,他努力壓制著大笑的慾望。


「啊。」他應聲,在她面前露出一個大反派的陰狠壞笑,「所以你他媽別輸給別人。」


這時候身後傳來班上同學的腳步聲和叫喊,爆豪勝己在心底嘖了一聲,伸手快狠準地捏了捏她的臉頰,然後站起身,退開來。


不回頭去看那蠢女人的表情。


他身上的傷並不嚴重,也沒那麼矯情的需要去保健室見那個老女人。尋了一個陰涼些的陰影處,遙望著班上的女生們將麗日御茶子扶起來送上保健室機器人。


他伸出掌心,上頭佈滿了石子的劃傷,以及大大小小的繭。收攏手掌,剛剛她食指的小肉墊碰觸到他手背的觸感讓他心頭發癢,那種感覺讓他難以忍受,隔著肌肉和骨頭,他無法抓到心口處的瘙癢。


然而,那種感覺最近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


「麗日。」


好軟。


肉墊也好軟。臉頰也好軟。


他收攏掌心,將手放在騷動不已的心口處。


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