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HA-相梅雨:《梅雨》


梅雨。 



相澤消太從來沒覺得自己會是適合戀愛的人。


他太冷靜,無情無欲,活到三十幾歲,從沒想過和女生深入交往,更不要說談一場粘膩膩的戀愛,看著麥克風身邊的女人來來往往,總是笑咪咪的那個輕浮男人在應對女人的時候特別上手,他甚至見過他和現任女友在路上遇到前任的時候還敢揚起手打招呼。


完全是他沒辦法理解的一個境界。如果是他的話,他會在一切麻煩事發生之前斷絕了其中最根本的問題——就是女人。


不,他不是性別歧視,男人也是,他最失策的就是在高中的時候認識了麥克風那傢伙。


但是他一直以來堅守的情感似乎在最近有了被突破的跡象——這一屆即將畢業的A班學生都非常值得培養,他也很難得的對這一屆的學生們上心不少,甚至能說,他已經將他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他希望他們能實現各自的英雄夢,他等著他們從他手中接過畢業書的那一天——除了一個人。


蛙吹梅雨那女孩。


相澤消太看著窗外的夜空,嘆了一口氣,已經很晚了,他早已經關了房間內的燈,電腦和桌燈還開著,桌上的是這一次英雄實踐課的報告,他剛剛看過爆豪勝己的報告,龍飛鳳舞的強烈風格看得他頭昏腦脹,他翻了翻下一份的報告是麗日御茶子的,和爆豪的字體風格不同,這位小姑娘的字體顯得柔和又圓潤,就像她人一樣。


頭疼的想到這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竟然打成一片,當初看這倆孩子的體育季對決的時候完全沒想到那個軟綿綿的麗日竟然能將爆豪拿捏在手中。


相澤消太笑了笑,將這兩份報告放到一旁。


不知為何,他繼續翻了翻,似乎在找什麼似的,他翻到最底層的那一份報告。


女孩的字體端莊大方,一筆一畫都似乎是被規劃好似的,常說字如其人,他看了這麼多學生的報告,自然是資格說的,蛙吹梅雨是他這麼多學生中最不讓人擔心的——她懂事,識大體,懂得照顧別人和自己,完全不需要擔心她。


卻偏偏是最讓他掛心的一位。


時鐘的時針滑過12,他放在書桌上的手機亮了螢幕。心虛似的,他放下手上的紙本,拿起手機。


「我在門外喔,相澤老師。」


他呼吸一滯,明明這樣的來往次數並不少,雖然是在夜晚時分的私下往來,但其實兩人之間根本沒發生過什麼值得說嘴的事情,上次她是為了將他留在她那的作業送來,還有數不清多少次的課後輔導。他完全沒有排斥過,也沒有更接近過,兩人之間恪守禮節,不遠不近。


相澤消太將手機解鎖,點進去對話框內,可以見到和這位聯絡人之間的對話並不少,多數是一人問話一人回答,他的指尖遲疑了半分鐘,最後點了點鍵盤,回覆:「好。」


他穿上門邊的黑色外套,下了樓。


女孩總是笑意盈盈的面容在大門的暖燈下更顯得柔和,彷彿世界上沒有什們能讓她皺起眉頭。她手上捧著一小盒東西,優雅又端莊地站在大門的階梯上。


「……蛙吹。」他張了張嘴巴,因為很久沒開口而有些黏在一塊,導致他發音有些不太清楚。


「相澤老師。」她倒是沒有遲疑,見到他的瞬間就將手上的盒子遞過去,「今天砂藤同學和女生們一起做了些甜點,這一份是留給老師的。」


如果是一年前的他,在凌晨12點的時候,在自己宿舍的門外見到特意前來給他送甜點零食的女學生,他可是會黑著臉叫她帶著東西回去睡覺的。但是這時候他開不了這個口,他的視線與其說看向那盒甜點,倒不如說他正看著蛙吹梅雨總是含笑的雙眼。


嘆了一口氣,他從階梯上走下來,直到她跟前才停下。他沒接過她的禮物,大手就先拍了拍她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蛙吹,已經很晚了,下次別這樣。」


「明天週末呱。」


「我不是那個意思,就算明天是週末,凌晨12點你也不應該在宿舍外走動,雖然學校安全沒有問題,但是你還是要有危險意識。」


她笑了笑,「知道了,相澤老師。」


瞧,她就是這樣,溫順懂事,從不會讓人擔心。但是就是不知道為何,相澤消太就是特別掛心她。


他從蛙吹梅雨的手中接過那盒甜點,轉身放在玄關的桌子上,想了想,再拿了一件小外套出來,僵著臉披在蛙吹梅雨的肩上。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沒有客套,點了點頭就跟在他身側。


這不是第一次她來到他宿舍樓下等他,也不是第一次他送她回去,這樣的相處形式在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有些尷尬,但是多來幾次後,相澤消太甚至覺得習慣了。蛙吹梅雨會走在他的左邊,在他歪頭看向她的時候,她也會敏感的抓住那個時間點,偏過頭來對他微笑。


「星期一的時候幫我把日誌從教務處拿回班上。」他交代,話一說完,他又開始懷疑班上的委員長究竟是誰——他已經很習慣了,雖然蛙吹梅雨不是班上的委員長,甚至不是他的課代表,但是他就是習慣性的,有事情都會交代給她。他清了清喉嚨,「沒關係,我讓委員長去拿。」


「沒關係。」她說道,「我還能順便去老師的辦公室將報告拿去班上。」


他這才想起上次也是她將班上的作業統一收齊後給他送來的。


「……辛苦你了。」


「不會的。」她笑著回答。


雄英高中的路上有路燈,暖黃色的,並不刺眼,照在女孩的臉上像是鍍了一層金,他眨眼,將視線移開,他就算再遲鈍,也能從這三年來的私下來往之間感覺出這女孩對他的好感——大概是從USJ事件後不久,他們之間就莫名的有一種更為親近的關係,比起其他的學生,他一旦有什麼事情會先想到她,而同理,她對他的依賴和言聽計從讓他心中似乎有蝴蝶在飛舞。


他能看見她在看向他的時候,那雙大大的雙眼,中有星星在閃爍。


蛙吹梅雨在外人眼中是A班的優等生,人品、學業、實踐都是拔尖的。所以才能獲得相澤消太的另眼相待——然而並非如此,她是靠著三年來的雷打不動,和潛移默化之下,一點一點地滲透進去他的生命裡。


宿舍就在眼前,就算已經12點了,相澤消太還是能看見那群熊孩子在中庭玩鬧的身影,果然12點對年輕的他們來說還不到睡覺時間。


「我要進去了呱。」


「嗯。」他點頭,站在階梯前沒跟上。


「相澤老師,晚安呱。」


「晚安。」他輕聲地說道。


她笑了笑,向他欠了欠身後,正要伸出手去拉門把。


「……梅雨。」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她一愣,「相澤老師?」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插在口袋裡,「好好加油。」


「嗯,我會的。」她的驚訝表情收得很快,重新端出那溫柔敦厚的笑容。


好像她根本沒有被他忽然的親暱嚇得手滑了一樣,相澤消太笑了笑,低下頭,長髮落下,遮住了他的臉頰,然後他再此抬起頭。


「梅雨,我等你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