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HA-勝茶結婚合志文「Yes I do」: 《我的王后》


此文收錄在勝茶結婚合志《Yes I do》 




爆豪勝己從懸崖跳下來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分神,景色由下往上地迅速略過他的視線,他的身體正處於失重的狀態,全身的肌肉緊繃,甚至從手指末端傳來神經抽搐的微痛。但就是在這樣的極端情況底下,他的腦海裡思考的卻不是眼前要打倒的巨大魔獸,而是非常不合時宜地,閃過了麗日御茶子的那雙楚楚動人棕色雙眼。

高速墜落的瞬間,身後是臨城的敵軍,面前是強大的對手——爆豪勝己在這一秒一瞬間,竟然為自己的游刃有餘感到驕傲——當然如果被麗日那傢伙知道了,她該會塌著臉說他太驕傲了。

懸崖底下是一大片叢林,爆豪勝己護著自己的頭部,以受傷可能性最小的姿勢著陸。

“該死的。”他吐出一口渾氣,“媽的,偏偏是今天。”

他藏在獸皮大衣底下的堅硬石頭硌得他不舒服——他說不清楚是身體層面上,還是心理層面上的緊張讓他全身處於一個高度警戒的狀態。

“王!”切島銳兒郎的聲音從上方傳過來,伴隨著高溫的火花——他的坐騎化身為龍從遠處朝他飛來,“東方的軍隊已經集結,正在迎戰敵聯盟的獸人軍隊。”

“好。”爆豪勝己啞著嗓子道,“都城的情況?”

“一切都在大魔女的控制下,她讓我通知您,一切安好。”切島向下俯衝,龐大的赤紅色身軀在穿過樹林的時候化成人形,單膝跪在爆豪勝己身前,“她有一句話要傳達。”

爆豪勝己聽到麗日御茶子已經保護好他背後的後盾時,心底一松——雖然他知道這是理所當然的,那傢伙從沒讓他失望過,即使她看起來就像花栗鼠一樣可愛嬌小,但卻蘊含著無法令人忽視的強大——是他唯一認可的對手。

“說。”他從腰側將彎刀抽出,上頭沾染的血跡全都被他抹在獸皮披風上,接觸到空氣而氧化變成黑色的污漬,充斥著肅殺。“儘量簡短,老子還要把那該死的,叫什麼腦無的魔獸給砍下來當晚餐。”

“喔可別⋯⋯”切島唉道。“感覺不太好吃。”

爆豪勝己看向他,手上拿著沈重的大刀,“快說,那女人又有什麼話。”

切島的臉不自在起來,上頭的刀疤還在往外冒著血,他清了清喉嚨,說道,“大魔女說,別緊張,她不會跑的,等你凱旋,『我』的王。”說完,切島“彭”地一聲,化回龍型,往空中飛去,“我現在去東線支援!”

爆豪勝己愣了愣,有一種被人看透的羞恥感侵蝕了他,如果現在有一面鏡子在他的面前,他會發現自己的臉紅得像今天餐桌上的木莓果醬。

但是沒有給他繼續尷尬的時間了,戰線吃緊,那幾隻巨大的魔獸的腳步聲就在不遠處,他的鼻子已經能聞到從它們身上傳來的,讓人不悅的惡臭。爆豪勝己壓低身子,左手握著彎刀,拔腿就朝動靜最大的方向衝去。

時間回到還風平浪靜的早上九點。

爆豪勝己在凌晨五點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被窩——儘管他的床榻柔軟得像雲朵一樣舒服,但他從不在貪戀睡眠,這是他的為王之道。因此他在凌晨五點的時候離開寢殿,前往北邊的祭壇,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早已經策劃今天好久了,真的要說,大概要從大魔女麗日御茶子跟隨著賢者綠谷出久和戰士飯田天哉途徑爆豪所管轄的國家後,要求取道貿易線,遭到爆豪勝己的拒絕,最後因為一場決鬥,他把大魔女扣留了下來後說起。

原本只是想打擊賢者和戰士的士氣,也看不順眼魔女的天真爛漫——但誰知道,最天真的是他才對。

日以繼夜的,麗日御茶子用她那張圓圓的可愛臉蛋和誓不認輸的倔強倨傲,讓他徹底淪陷在其中。

他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有動心的那天,但是事實證明,他太過於自大,以至於他在面對讓自己無力抵抗的女人面前時,除了使出全力與之戰鬥之外,根本想不出有什麼方法能傳達自己的喜愛。

“想結婚?”爆豪光己太后嗤笑一聲,“戒指呢?花呢?蠟燭呢?新房呢?冊后呢?你不告訴人家,就想要人嫁給你,我可不記得把你生成這麼厚臉皮了。”

忍著羞憤,他憋著一口氣低聲下氣地跟在母親身旁,粗粗學了幾招——首先是戒指,於是他登上最陡峭的高峰,親手採下豔紅的紅寶石,每一天每一夜,一有時間就跟在工匠的身旁打磨;花,經過他每日的觀察,麗日御茶子對向日葵情有獨鍾,於是表面上毫不在意,但還是將城堡的後花園移植了一大片向日葵田。

每一件母親嘴裡輕飄飄的條件,都在他全心全力地努力後得到成果。

“小久和飯田說了他們在八百萬國遇到了轟焦凍——就是駐守在東大陸的那個魔王,爆豪君知道嗎?”她前幾日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這次正準備啟程回到江戶城了,嗚啊,好想念爸爸媽媽喔。”

聽她的語氣,這次綠谷一行人回程的時候就會將她帶上,然後她就會離開這裡,回到生她養她的遠方——而他該死的不能將她強硬的扣下。因為他允諾了,若那雜魚們成功從西方回來,他就放她歸隊。

爆豪勝己從不食言。

但是他不願意什麼都不做就任由她離開——這不是他的作風。

他要冊后,他要她,和他一起,他願與她分享這天下。

綠谷一行人已經在路上,他的時間不多,而今天正是他前往祭壇準備祭典和冊后的時間——也就是今天,他要讓麗日御茶子做出選擇。

留下或離開。

但是當他將紅色的綢緞讓宮女掛上祭壇,祭道上灑滿白色的花瓣,一切準備就緒的當下,切島來報,東方有敵聯盟的軍隊集結,其中還有體型龐大的變異魔獸。有能力對戰這變異種的除了爆豪王之外,別無他人。

爆豪王幾乎沒有遲疑,披上戰甲就迎戰了——他甚至沒來得及見還在城堡中的麗日御茶子一眼。

 

傍晚時分,天邊濃彩。

戰事拉開,爆豪勝己最後獨自斬下三隻腦無的腦袋——那被改造過的魔獸根本不怕疼痛,就算被砍下了手臂也能毫無懼意地衝上來,若不是爆豪勝己知道他們根本沒有意識,他說不定會因此而認同對方的意志。

爆豪勝己的披風在戰鬥中被撕裂,只剩下最後如破布般的掛在他身後,而他的戰甲上血跡斑斑,已經分不出是敵人的血跡還是自己的,他喘著粗氣,因為過度運動而有些缺氧的腦袋變得遲緩,好在他已經將橫在他面前的敵人處理乾淨。

切島藉著會飛的便利時不時前來匯報——上鳴電氣守住了東北角的城牆,手下的兵將正在善後;戰事最嚴重過的事都城正前方的城門,為了要攻進都城,敵聯盟在正門下了重兵,也是死傷最慘重的地方。正當他不斷想著正在都城中坐鎮的麗日御茶子而煩躁不已的時候,切島再次通知,綠谷一行人剛巧到達戰場,帶著大魔王之子轟焦凍與八百萬國王的獨女,加入了戰局。

他在心底“嘖”了一聲,不滿於綠谷出現的時機,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們為他減輕了不少負擔——下一瞬間,腦無的攻勢迎面而來,爆豪勝己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一躍而起,避開腦無的攻擊,那一擊直入岩石地面,打出一個凹洞,碎石迸發。

碎石划過他的臉頰,割出一道淺淺的血痕,爆豪勝己咒罵一聲,全心全意地回到戰場。

 

當他騎在切島的龍身上,踏上歸途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大半天,太陽快要埋進地平面,一半的天空被染成橘紅色,從切島的身上俯視,民房沒有被破壞太多,最嚴重的還是護城的城門和已經被血染成紅色的護城河,乍看之下慘不忍睹。

但是情況比他預期的來得還好。

爆豪勝己摀著自己的肚子,最後一下,因為體力透支的緣故,躲閃不及,被腦無一拳直擊腹部,若不是因為他時常有鍛鍊,否則根本無法承受下這一記狠攻。

但是他還不能倒下——至少在回到都城之前,他不能露出疲憊的模樣。

從切島的背脊下來的時候,腳跟碰地,牽動到了腹部的傷口,爆豪勝己的口中一股血腥味湧出,被他硬生生的忍住了。迎面而來的是同樣衣衫破爛的綠谷一行人,那個傢伙和以前一樣還是一臉傻樣,他惡狠狠地“嘖”了一聲,不理會他釋出善意的笑容,轉頭對上了站在他們身後的麗日御茶子。

那個女人臉上都是塵埃,灰撲撲的,身上的衣裳也被血染了一片一片,手上的魔杖已經有些魔力枯竭的趨向,他心底一緊。

“不是說在都城裡守著嗎?”他啞著嗓子罵道,“誰叫你上戰場的?”

沒想到爆豪勝己第一句話就是責罵,飯田不贊同地上前來揮著手臂想將他和麗日分開來,“喂喂,爆豪王,這不是正確對待戰士的態度!請你向麗日道歉。”之後他喋喋不休地說著麗日如何為他的國都浴血奮戰,要他懷抱著感恩的心奉她為上賓。

爆豪勝己淡淡地看著麗日,彷彿飯田不存在似的——應該說他的眼睛裡根本沒有除了麗日御茶子以外的人。他就是這樣子直直地看著她,而她則平靜的回望他,嘴角擒著笑意。

爆豪勝己有一瞬間以為他們現在根本不是在戰後的現場,而是回到初見那天——那個風很大、雲很高的傍晚。

麗日御茶子手上拿著魔杖,小小的,看起來有些嬌弱的女孩站在他的面前,儘管需要抬頭仰望他,但是她的脖子像天鵝一樣優雅,眼底寫著絕不認輸的倔強,她一遍又一遍地從地上爬起來,護著身後已經被他打傷的夥伴們——直到他也開始感到有些疲憊的時候,看向她,想知道她究竟還能堅持多久——那個時候,麗日御茶子回看著他,嘴角破皮的傷口滲出血絲,原本乖巧蓬鬆的短髮早已經凌亂不已,看起來就像是瘋子一樣,但是她的眼神卻堅定不移,平靜如海。

就是那一刻,爆豪勝己感覺到自己的腹部被重擊,心臟直落到底,他快不能呼吸。

“要讓他們離開也可以,要取道貿易線也行。”他那時候說,“如果你輸了的話,就留下來給老子當俘虜——如果你這麼信任你的所謂夥伴,那麼他們獨自前去西方也沒問題。至於你,就留下來等他們回來接你。”

“你會放我們離開?”她驚訝地問道。

“更正,『他們』。”

是的,那時候他說的是『他們』。

然後麗日御茶子笑了。

“可以。”她說道,“但是,如果這次是我贏了,我們就取貿易線,到西方去——我不會留下來。”她舉起她的魔杖,打算繼續進攻,“一決勝負吧。”

當然最後是他贏了,而信守承諾,麗日御茶子離開西征的隊伍,留在都城內。在綠谷一行人離開都城的時候,麗日御茶子登上最高的城門,用力的朝他們揮手,像個小精靈一樣轉動著魔杖,發出鮮豔奪目的煙火為他們餞行。

爆豪勝己都看在眼底,他當然知道她有多麼的想要跟著他們西征,但和他相同,麗日御茶子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你回來了。”她看著他,明明剛剛如此地責罵她,但她還是笑著朝他問候。

爆豪勝己原本滿腹怒火,此刻瞬間熄滅——麗日御茶子的實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惱怒的原因不過是腦中缺氧,思考不清,有一瞬間以為她身上的血跡是她的,而她受傷這件事,往往會讓他氣得昏頭,失去理性。

他往前一步,想要將她拉進懷裡,動作一大,疼痛更加迅速的席捲而來,他疼得皺起了眉頭,摀著腹部的傷口,單膝跪下。

“爆豪君!”

“爆豪王!”

圍在四周的人們驚呼,紛紛上前要攙扶起他。

爆豪勝己杵著大彎刀,因為不舒服而皺起的眉頭讓他看起來雙眼兇狠且充滿殺意——轟焦凍原本想要扶他的手瞬間縮了回去,撇了撇嘴,表示他不當濫好人。倒是綠谷傻兮兮地充滿擔憂的看著他。

麗日往前,想要伸出一把手將他扶起來,手一碰到他的獸皮戰甲,沾染上溫熱的一片濕意,她驚恐地“咦——”了一聲,“你受傷了!治療法師!”她喊道,“快把治療法師帶來!”

“媽的。”爆豪吼道,“不准動,麗日你這傢伙。”

“都這個時候你還想要幹嘛?”麗日吼回去,“受傷了為什麼不說?”

“叫你不准動了,圓臉!”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固定在身前,“看著老子!”

“你——”麗日氣得跳腳,卻無法掙脫他的力氣,擔心他的傷勢也不敢使盡掙開,“快放手!”

“我的戰甲裡,”他說道,粗喘著氣,因為腹部的傷口過深,讓他無法正常呼吸,每一寸的肌肉在抽動的時候都會牽扯到傷口,他用盡全力穩住自己的聲音,“有一顆指甲蓋大的石頭,你拿出來。”

“——什麼?”

“現在。”爆豪勝己強硬地說道,咬牙切齒,“馬上拿出來,我沒力氣了。”

“是造成你受傷的碎片嗎?”麗日緊張地問,“那——”

“媽的,你怎麼囉哩八嗦的。”爆豪勝己吼道,“是戒指!戒指!媽的,自己拿出來,自己戴上去——老子改變主意了,你沒得做選擇了,戴上我的戒指,當我的王后。”他疼得眼淚漫出眼眶,但還是咬牙硬撐著不倒下,“如果非要回江戶城,只有老子能陪你回去!叫那些雜魚們去死。”

麗日愣住,被他吼得片刻恍神。

頓了頓,手腳迅速地摸索著他戰甲下的口袋。

“媽的,小力點啊。”儘管麗日的動作已經放輕了,但是布料廝磨到他的傷口還是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爆豪君才是,閉嘴吧。”麗日皺眉,不贊同地看著他——明明每動一下就疼得快要昏過去,但是他卻偏不肯把嘴巴閉上。

“找那麼認真,你是答應了?”

“你不是說我沒得選擇嗎?”她順利從他的內袋裡找出那枚閃著紅色光芒的戒指,放在掌心中有點沉甸甸的感覺,寶石的顏色讓她聯想到他的紅色雙眼。她抿唇,自己動手將戒指塞進去左手的中指內。

爆豪心口一送松,原本高度緊張的腦袋開始有些混沌起來,睡意慢慢爬上他的腦門,只差最後一下就會徹底暈過去。

麗日把手放在他的面前,看著他瞪大雙眼緊盯著她的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底暖呼呼地,卻又心疼得緊——為這個男人的倔強,也為這個男人總是不坦率的愛意,她晃了晃手中的戒指,紅寶石在黃昏的光線下反射出暖色的光。

她還記得那一天,她跟著賢者綠谷和戰士飯田來到這個國度,見到身披獸皮,騎著她從沒見過,以為只活在傳說中的龍坐騎,從天而降的爆豪勝己的那個傍晚。就是像今天這樣的時間,太陽正要下山,夜晚即將降臨,他身上披著的獸皮訴說著他的驍勇善戰,就連龍族也必須在他跟前匍匐稱臣,麗日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卻不受控制地嚮往。

她曾在心底將自己比喻成向日葵,嚮往著名為爆豪勝己的太陽——她不怨恨他將她留下,不懼怕他的暴躁易怒。正因為她曾經害怕過,所以她才知道這個男人即使再怎麼彪悍、再怎麼暴躁,他的內心卻是如此的溫柔——明明作為俘虜被他扣留在都城內,他卻為她種下一片花田、建一間魔藥培育室、讓她住在最溫暖的塔樓裡,享受著最柔軟的綢緞和被褥——他甚至允許她調動手下的將領。

如果她不知道為什麼,那她就太愚蠢了。

爆豪勝己單膝跪在她的面前,面上的肅殺之氣未盡,還殘留著剛剛斬殺腦無的殺意,但是他的眼睛裡卻獨獨映照著她的模樣——彷彿這世界上,只有她存在。

“訂婚戒指戴上了。”她深吸一口氣,說道,“等你的結婚戒指。”

“啥?”他大叫,“怎麼又要第二個了?老太婆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想反悔?”麗日挑眉問道,擺了擺手,示意已經待命的治療法師將他扶上擔架。

爆豪勝己被攙起來的時候,惡狠狠地對她吼道。

“想都別想!”

雖然嘴巴上這麼說,但是他在擔架上昏過去的前一秒還在想——或許她會喜歡鑽石——女人都喜歡鑽石的,不是嗎?

對了,還有皇冠呢。

等他醒來,他就要給他的王后好看。

是的。

他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