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握手言和
「我没想到你会帮我把文件送来，」赫敏将他的茶递给了他，「我还以为我需要幻影移行回到家，我几乎可以感觉得到我的胃袋在翻腾——饼干？」
点点头，德拉科接过她的茶杯。茶杯是白色的，靠近杯缘的部分绘上了色彩斑斓的花卉，非常典型的英式茶具。他没喝，只是扶着杯碟，勾着杯耳。
「我回过身的时候发现你的门前掉了一份文件，凑巧我今天来魔法部有事——不是特意为你送来的。」他说道。「你知道，我需要办理一些手续。」
「哦，是的。」赫敏应道，「非常抱歉。」尽管德拉科没有说明是什么手续，但她知道他指什么。于是她对他的上段婚姻表示遗憾，「但我以为你会继续住在庄园内，毕竟那可是你家。」
德拉科扯了一个笑容，「离婚的事情惹怒了我的母亲——她总是叨念着要我再婚，对她而言离婚后单身的马尔福会给家族蒙羞。天知道我和阿斯托利亚的离婚协议上的墨渍甚至还没干透呢。」
赫敏对马尔福家族的秘辛没有兴趣也没有多少的认识，所以她闭口不谈，但是她对斯科皮相当的在意。她曾经在罗丝的信上看到他的名字，照罗丝的话来说，他是个有点调皮的小男生，总是喜欢欺负她但是却对神奇动物有很浓厚的兴趣和爱心。
「斯科皮，我是说，你的儿子。」她迟疑了一下，问道。「他还好吗？」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儿子开口，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还很年幼的儿子。斯科皮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正是如此他才害怕将他心中的完美家庭打破。
「我还没想到怎么跟他说。」他说道，马上转移了话题。「那你呢？格兰杰，我记得你和韦斯莱结婚了不是吗？你怎么会住在圣多波尔公寓内？」
赫敏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轻咬下唇，思考着该不该跟他说——他毕竟只能算是一个老同学，他们之间甚至连朋友都不算。
「我们分居中。」她说道，「我和罗恩最近时常争吵，已经分居一个月了。」
「哇喔，模范夫妻吵架？」
赫敏瞪了他一眼，德拉科撇撇嘴不再说话。
「罗恩是个好人，好丈夫、好父亲。」赫敏说道，「他在我们的婚姻中所表现向来都是一个让任何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好丈夫。」
「那我猜想，有问题的是你了？格兰杰。」
「随你怎么想，马尔福。」她瞥了他一眼，假装没看见他脸上的嘲讽。「好了，干杯，一饮而尽。马尔福。我待会和伯恩先生有约，恕我不能招待。」
「我才坐下不到十五分钟，格兰杰。」
「事实上已经让你多待了五分钟。」她对他假笑。
德拉科撇嘴，低头晃了晃茶杯，「还真是一杯茶的时间——甚至不能让我悠悠闲闲地喝。」
「我这不是你所习惯的那些高档咖啡厅。」
德拉科忽略了她不耐烦的语调，慢悠悠的继续喝他的茶——还热乎着呢，他可不想烫伤自己的舌头。他不会因为烫伤舌头而尝不到美味的菜肴，更别说他今天晚上和纳西莎有个晚餐约会，虽然纳西莎爱叨念，但他对母亲还是非常的尊敬，他可以搬出来，但是和母亲的约会绝不能少。
「但是你的品味可不差，」他说道，摆弄一下她的茶具，「上世纪的皇室茶具组，啧啧，真想要求你公开你的私人财产。」他对她办公室的装潢也有意见。「荣登百大名椅的沙发、新艺术时期的画…前拉斐尔派…我认识你这么久，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有些生活品味。」
他看了看手表，「我不打算走，你知道的。你这里舒服极了——甚至可以说是我待过最舒服的，嗯？你刚怎么说的？咖啡厅？」
该死的。赫敏在心底咒骂。她总算在二十年后再次见识到马尔福的死不要脸。她抱着感谢的心情和诚意请他喝了一杯大吉岭，现在他竟然赖了上来，而且看他的模样，大有待着不走的趋势。
「我待会有个会面，很重要。」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德拉科挥了挥手，「别担心，格兰杰，我也没可能待久，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这儿的气氛——你来过马尔福庄园吧，喔对，那可不是些美好的回忆，我真抱歉。」他继续说道。「庸俗奢华、金碧辉煌——但是一点美感都没有，更别说阿斯托利亚对艺术完全没有想法，对她而言只要是金闪闪的珠宝就可以讨取她的欢心，待在庄园内，我想我迟早会发疯。」
「我想也是。」赫敏扯了扯嘴角，「我仅仅在那待了不到半个小时，我都快发疯了。」她不自觉地抚上她的手臂，德拉科注意到了。
他放下杯子，「听着，格兰杰。」他认真起来，这让赫敏也严肃起来。「我很抱歉——别指望我说第二次——我是说，我对以前，二十年前吧，那时候我是个混球。虽然我和波特及韦斯莱握手言和，但是二十年前的敌对使我们永远不会成为交心朋友，但是我必须说，对你——」
他深吸一口气，「我很抱歉。」
赫敏放下茶杯，她已经喝完她的咖啡了。
「我对那个蔑称非常抱歉——就这样。」他摊开手，「或许你可以发出一些声音证明你有在听我说话。」
「嗯哼。」赫敏清了清喉咙，「真不敢相信我会这么说——谢了，马尔福。」
「我想那是个“我原谅你”的另一种说法？」他挑眉。
赫敏摇头。「相信我，马尔福，你对我的人生造就了一定的影响，就那句话——非常大，事实上，我能坐在这里和你谈话也是因为了那句话。」
德拉科叠起他的胳膊，明明是在寻求对方的原谅却仍然表现得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君主——无意识的。
「事实上，我的谢谢不是给你的道歉——而是给你的这份心意。我终于在二十年后可以坦然地面对那个称呼。你当年的所作所为将我变成了现在的我——如果不是你的那句话，我不会拼劲全力证明给巫师界知道，我不输给你们任何人——嗯，或许我还是会。」
「你当然会，不管有没有人蔑视你，你依然会找到理由给自己在魔法界混的风声水起。」德拉科干笑，「握手言和？万事通。」他伸出他的手，修长苍白，但是却棱角分明。
赫敏失笑。「当然，你这个小混账。」
他们的手短暂交握了一下，德拉科站起身，将他的外袍拍去皱折。他知道伯恩那个老狐狸快到了，他并没有想着要死赖在赫敏的办公室不走——即使这里舒服得就像天堂，更别说赫敏·格兰杰是他们这个世代最聪明的女巫，她理性并且仁慈、优雅且知性，和她交谈不会得到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无理取闹。
「二十年前的我不会相信我现在会说这样的话——和你交谈非常的愉快，希望我们作为邻居可以愉快的继续相处下去。」